声,宽大的袖袍扫过案面时,一枚薄如蝉翼的铜片顺着案沿滑下,在空中翻卷着飘落,恰好停在灵枢膝前。
铜片使用“血沁铜”
所制,这种铜需以墨家传人精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寻常人看来只是块普通的青铜,唯有身怀墨家心法者才能见其纹路。
灵枢指尖一碰,铜片立刻传来一阵灼热感,上面用秘纹刻着的“虎符生煞”
四字突然亮起,边缘的朱砂点组成个残缺的八卦图,缺的正是“乾”
位——对应着君位。
他借着整理衣袍的动作将铜片攥在掌心,只觉入手冰凉,上面的纹路竟像是活物般微微蠕动,顺着他的掌心经络往上爬。
灵枢强压下心中的惊悸,这“血沁铜”
上的纹路会随邪气强弱而变化,此刻的蠕动度,比在鬼市见到时快了足足三倍。
“这虎符……”
灵枢刚要开口,却被素问以眼神制止。
她睫毛轻颤,目光在皇帝腰间玉带与案上虎符间流转,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那弧度与铜棺上的“镇”
字符轮廓完全吻合。
灵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皇帝腰间玉带的饕餮纹张着血盆大口,案上虎符的饕餮纹则闭着嘴唇,两者遥遥相对,恰好组成个完整的“镇煞阵”
。
可寻常镇煞阵需“开”
“合”
相济,此刻却“合”
而不“开”
,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医箱锁扣突然自行弹开,出“咔哒”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锁扣上的“墨”
字突然浮出水面,化作一只巴掌大的青铜鸟,绕着竹简飞了三圈,最终停在“北斗注死”
的图纹上。
灵枢眼角的余光扫过箱中竹简,那泛着的幽光似乎比刚才更盛,北斗七星纹的光芒直指皇帝胸口,在龙袍上投射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蜷缩在那里。
素问忽然向前膝行半步,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陛下,臣有一请。”
她说话时,指尖在案上的《城坊卫生图》轻轻一点,恰好遮住曲江池的“蛊”
字,指腹下的桑皮纸突然微微烫,透出淡淡的血色。
“墨家医典记载‘君身安则天下安’,臣愿为陛下请脉,以证医道治国之理。”
说罢,她袖中滑落一根银线,线头缠着的赤珠在空中微微晃动,赤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与善堂老妪手腕的胎记纹路一模一样。
灵枢立刻会意,接口道:“素问姑娘家传的‘悬丝诊脉’之术出神入化,或能窥得龙体症结。”
他说话时,右手看似按在医箱边缘,实则已悄然转动底层的机关——箱底弹出七根细如丝的铜针,呈北斗状刺入地砖的七个穴位。
针尖触及砖石的刹那,殿内的烛火突然齐齐摇曳,铜针周围的地砖浮现出金色的经络纹,与长安城的地下水脉图隐隐相合——这是墨家“七星护阵”
,借地脉之气形成屏障,若素问施法受阻,便可借地砖共鸣逼退邪祟。
他二人一唱一和间,已交换了三次眼神。
当皇帝沉吟着看向那枚虎符时,灵枢分明见素问指尖凝起一点金芒,那金芒中夹杂着细小的光点,正是水晶杖吸收的镜光——若皇帝拒绝,她便要强行施法探脉。
更令他心惊的是,素问耳后突然浮现出半朵血色莲花印记,花瓣边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透明,那是道家“血契”
动的征兆,每多绽放一分,便要损耗三年阳寿。
她竟不惜以性命相搏,也要探查皇帝身上的邪祟。
好在太宗最终颔:“可。”
银线搭上龙腕的刹那,殿内烛火突然齐齐向左侧倾斜,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皇帝头顶浮现出团淡淡的黑气,初时如薄雾,渐渐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形,身披残破的墨色长袍,面孔被黑气笼罩,唯有双眼透出红光——那形状竟与工房铜镜中墨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