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一般无二。
黑气触到银线上的赤珠,出“滋滋”
的声响,赤珠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渗出殷红的液珠。
灵枢想起去年瘟疫时,皇帝亲临疫区,那时的陛下虽面带倦容,眼神却如烈日般灼人,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浑身散着改天换地的锐气。
可短短一年,那份锐气竟消减了大半,龙袍上的金线都失去了光泽,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悄悄吞噬。
是积劳成疾,还是……他不敢再想下去,可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工房铜镜中那些诡异的人影,那些被黑雾笼罩的面孔,难道三百年前的墨渊,竟以这种方式附在了帝王身上?
“陛下可知,长安城西市每旬暴毙者中,三成死于饮渠水不洁?”
素问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将灵枢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她说话时朝灵枢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指尖却在案上快画了个墨家的“安”
字符——字符的最后一笔突然向上挑起,这是“虚张声势”
的暗号。
灵枢注意到她握银线的指节泛白,银线上的赤珠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暗,表面的裂纹已蔓延到线端,显然已与邪祟交上了手。
他悄悄将掌心的铜片按在医箱上,铜片上的“虎符生煞”
四字突然亮起,与箱中竹简产生共鸣。
竹简出蜂鸣,初时如蚊蚋振翅,渐渐变得高亢如龙吟,与殿外更夫的梆子声组成奇特的韵律——这是墨家“以声驱邪”
的古法,声音频率恰好能震碎阴煞之气。
灵枢紧盯着皇帝头顶的黑气,只见那黑气在声波中剧烈颤抖,形状忽大忽小,隐约传来三百年前墨渊的嘶吼。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钟鸣,三短一长,正是终南山墨家遗址的警钟声。
皇帝头顶的黑气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细线钻入虎符之中,虎符上的饕餮纹突然闭上了眼睛。
素问耳后的血色莲花瞬间褪色,银线上的赤珠“啪”
地碎裂,化作点点红光融入金砖的孔洞——那些孔洞竟组成了个完整的“初七”
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