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医灯照尘寰,墨卷丹书定国安
紫宸殿烛影摇红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紫宸殿的铜鹤灯突然爆出三朵灯花,火星溅在金砖上,烫出三个极小的孔洞。
孔洞中渗出的青色雾气在烛火下扭曲盘旋,细看竟似无数细如丝的虫豸在游走,所过之处,金砖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黑色纹路,与医箱竹简上的北斗七星纹隐隐呼应。
灵枢捧着青铜医箱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膝盖下的砖石传来一阵细密的震颤,仿佛地底深处有巨物在翻动,箱底的青铜环与地砖碰撞,出“笃笃”
的轻响,节奏竟与《墨经》记载的“地脉律动”
完全吻合。
箱中摊开的《墨道公共卫生考》竹简泛着幽光,竹简边缘镶嵌的陨铁薄片在烛光下流转着暗紫色光晕。
灵枢眼角的余光扫过殿顶藻井,那幅由夜明珠缀成的星宿图中,北斗七星的“天枢”
星突然黯淡下去,与竹简上对应位置的纹路同时泛起寒意。
他喉结微动,想起昨夜鬼市药婆塞给他的那包药渣,此刻正藏在医箱夹层里,散出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气味与三百年前墨家殉葬坑出土的青铜瓶中残留物一模一样。
他偷眼打量龙椅上的太宗皇帝,目光如探冰的银针般锐利。
皇帝鬓角的银丝并非灰白,而是泛着种诡异的青黑色,在烛火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光泽。
灵枢指尖下意识地收紧,医箱的铜环在掌心硌出红痕,去年瘟疫期间为皇帝诊脉时,这银丝还只是浅浅几缕,如今竟已蔓延至耳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经络往上爬。
昨夜鬼市药婆那嘶哑的声音又在耳畔回响:“龙体欠安,非药石可医……那东西以龙气为食,三百年了,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这时,袖口突然被三根指尖轻轻勾过,力道分毫不差地落在“列缺穴”
上——这是墨家“三指问厄”
的暗号,食指按穴为“察”
,中指勾动为“危”
,无名指轻扫为“急”
。
灵枢眼角的余光斜斜扫去,见素问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看似在整理衣袖,左手却在袖中捏出个道家“三清指”
的手诀:拇指扣无名指根,食指中指并拢上翘,小指微屈如钩。
这手诀是墨家传人与道家术士合用时的秘号,唯有遇到“阴阳相噬”
的邪祟才会施用。
更令他心惊的是,素问拇指与食指相扣处露出的半枚青铜符契,边缘雕刻的“雷纹”
正在微微光——那是墨家第七代传人特有的标记,符契上的朱砂点在烛光下流转着血一样的色泽。
灵枢不动声色地将医箱往左侧挪了半寸,箱角的矩尺纹恰好对准殿柱上的暗纹,那暗纹是用西域“龙血石”
粉末绘制,在特定角度下会显出“听风”
二字。
他食指在箱盖的“天枢”
刻度上轻叩三下:第一叩重若敲钟,问“气”
;第二叩轻如落雪,问“形”
;第三叩快慢相间,问“时”
。
素问立刻以膝盖在金砖上轻磕两下,第一下短促清脆,应“阴煞”
;第二下沉闷悠长,应“龙椅”
。
两人指尖与砖石的碰撞声混在殿外的风声里,连侍立一旁的内侍都未曾察觉——那内侍腰间的玉带扣突然闪过一丝黑气,与皇帝头顶的气息如出一辙。
皇帝捻须的动作看似从容,指腹掠过胡须时却带起一缕极细的灰黑色粉末,落在龙袍的明黄缎面上,竟烧出一个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灵枢的目光落在皇帝眼下的青影上,那青影并非淤积的血气,而是呈现出种半透明的质感,靠近鼻梁处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与工房铜镜中墨渊面具上的裂纹完全相同。
他忽然想起《墨道医经》中的记载:“煞侵君身,先蚀龙气,再噬神魂,其色青黑,其形如网……”
素问忽然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