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爹教我的方法,一针一针地缝,红丝线在她的断口处绕成一个个细密的结,像给她的伤口缠上了一道血红色的疤。
缝到第七针的时候,女人忽然抬起头,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她的脸很白,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色。她的嘴角慢慢往上翘,露出一个笑容,很温柔,却又很悲伤。
“谢谢你……”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终于……缝好了……”
说完,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地上的黑色血迹也不见了,只剩下那根红丝线,散落在地上,像是一条红色的丝带。
爹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阿九,你做到了。”
我看着爹,眼泪忽然流了下来,“爹,她终于走了吗?”
爹点了点头,“她的怨气散了,不会再缠上我们沈家了。”
那天下午,我们把王寡妇的棺木重新封好,抬到了后山安葬。下葬的时候,天很晴,太阳照在坟上,暖洋洋的。爹说,这是好兆头,王寡妇的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回到家,我把《沈氏缝尸录》收了起来,放在爷爷的牌位旁边。爹说,以后我们沈家不再做缝尸人了,这卷红丝线和缝尸针,就留给爷爷做伴吧。
晚上,我躺在床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没有指甲刮玻璃的声音,没有穿红衣服的女人,只有窗外的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很平静。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沈家的第七代缝尸人,我缝过一具带着怨念的尸,也缝过一个女人未了的心愿。
缝尸人缝的不是尸体,是魂。每一针,都连着生与死,怨与解。而我们沈家的故事,也会像那卷红丝线一样,永远地留在时光里,缝进每一个需要被温柔以待的魂灵里。
第二章 老钟表与旧照片
日子平静了半个月,直到村长拿着一个旧钟表,敲开了我们家的门。
那天是八月初一,天刚蒙蒙亮,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村长,他脸色发白,手里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浑身都在发抖。
“沈师傅,您快看看这个……”村长把布包递过来,声音发颤。
我接过布包,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个老式的座钟。钟表的外壳是红木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了,露出里面的木头。钟面上的玻璃裂了一道缝,指针停在三点四十五分,分针和时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爹从屋里走出来,他刚洗漱完,脸上还带着水珠。
“是……是从村东头的老张家挖出来的。”村长说,“老张昨天盖新房,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了一个箱子,里面就装着这个钟表。结果昨天晚上,老张家就出事了……”
村长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往后缩了缩脖子,仿佛又看见昨晚的恐怖景象:“昨天半夜,老张说听见钟表响,起来一看,那钟明明停了三天,指针却在黑夜里转得飞快,滴答声像敲在人心口上。他儿子才五岁,抱着他的腿喊‘有阿姨在墙上’,老张抬头,就看见墙上印着个女人的影子,头发垂到腰,正对着他儿子笑。”
我捏着钟表的红木外壳,指腹能摸到木纹里的潮气,像摸到了一块浸了水的骨头。爹走过来,手指在钟面上敲了敲,裂开的玻璃渣子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齿轮,“这钟不是寻常物件,上面有阴气。”
“可不是嘛!”村长急得直跺脚,“今天早上老张起来,发现他儿子枕头边放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旗袍,手里抱着个钟表,脸却被划得稀烂。他儿子说,是昨晚的阿姨给的,还说‘钟表没修完,该找下个人了’。沈师傅,您可得救救我们村啊!”
爹没说话,从堂屋拿出个铜盆,倒了半盆糯米,把钟表放了进去。糯米一碰到钟表,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缕白气,像开水烫了雪。我凑近一看,糯米竟慢慢变成了黑色,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