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枚铜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机括转动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就在他准备发力推门的瞬间——
“滋啦……滋啦……”
那熟悉的、令人牙酸的电流噪音,竟从他身后的黑暗管道深处幽幽传来!紧接着,一个男人低沉含混的呜咽声贴着墙壁飘近:“……老欧……钥匙……给我……”
是老王的声音!
“轰!”
老欧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沉重的钢门!一股冰窖般的寒气裹挟着浓烈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气**,猛地喷涌而出,呛得他倒退几步。
门内并非预想的漆黑。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挂在通道顶端,灯丝嘶嘶作响,明灭不定地闪烁着。惨淡的光晕下,防空洞深处堆满了扭曲变形的预制板和钢筋,如同巨兽的残骸。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灯光照亮了钢门内侧——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手印**!大小不一,深褐色的污渍深深印在冰冷的金属上,边缘还残留着绝望抓挠的刮痕。最大的一对手印下方,几道细小的指痕深深嵌入漆面,旁边歪歪扭扭刻着几个稚嫩的刻字:
**“爸爸小梅冷”**
寒气顺着脊椎爬升。老欧猛地回头,身后空荡的管道深处,那台暗红色的海燕收音机,竟静静立在积满油污的水泥地上!指示灯幽绿,喇叭无声。
收音机的指示灯像一只冰冷的独眼,死死盯着老欧。他一步步后退,脊背抵上冰凉的门框。
“滋……沙沙……”
电流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在空旷的防空洞里回荡,格外瘆人。紧接着,那个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员声音再次传出,清晰得如同昨日:
“……凌晨3时42分53.8秒,河北省唐山、丰南一带发生里氏7.8级强烈地震,震源深度12公里……”
随着播报,老欧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溶解!昏黄的白炽灯闪烁频率加快,光线诡异地拉长、变形。脚下坚固的水泥地仿佛变成了汹涌的浊流,剧烈地颠簸起伏!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他脑中炸开,伴随着钢筋混凝土断裂的刺耳呻吟、砖石暴雨般砸落的闷响,以及无数撕心裂肺、由远及近的**哭喊与尖叫**!
“救命啊——!”
“房子塌了!”
“老欧!开门!开门啊——!”
是老王!是秀兰!是小梅!是四十九年前那个地狱般的凌晨!
幻觉排山倒海!老欧站立不稳,跌坐在冰冷摇晃的“地面”。刺鼻的烟尘味呛入肺管。防空洞的钢门在他眼前剧烈震颤,门外疯狂的捶打声、哭喊声、砖石砸落声震耳欲聋!
“老欧!求求你!开门!让孩子们进去!”老王的声音嘶哑绝望,铁门被撞得哐哐作响。
“欧叔叔……小梅怕……”小女孩细弱的抽噎穿透金属,像冰针刺入心脏。
混乱中,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尖叫:“一郎!钥匙!快开门啊!”
一郎?老欧浑身剧震!这是秀兰在叫他!地震前夜,只有她在家!
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挣扎着想站起,想转动插在锁孔里的钥匙。
就在这时!
钢门底部那条仅存的缝隙里,一只沾满泥灰和暗红血渍的**小手**猛地伸了进来!冰冷的手指摸索着,死死抠住了他撑在地上的左手手腕!
那触感,那位置——与四十九年前如出一辙!
“啊——!”老欧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甩动手臂。那只小手却像冰冷的铁钳,纹丝不动!指甲深深陷入他红肿的旧伤疤里,钻心的剧痛直冲脑髓。
门外秀兰的哭喊、老王的撞击、小梅的抽泣,混合着地震的轰鸣,如同无数把重锤砸在他的神经上。
“一郎!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锁门!”秀兰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怨毒,穿透钢门,“你把钥匙藏哪儿了?!你怕我们进去?!”
老欧如遭冰水浇头!锁门?藏钥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