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殿外,残阳彻底沉入西山,夜幕开始降临,一场针对功臣的阴谋,正在这寂静的皇宫深处悄然酝酿。
鎏金铜鹤的阴影正斜斜扫过龙椅。
他原以为会见到一个垂垂老矣的帝王,毕竟宫闱传闻里,姬子云早已被权臣架空成一尊泥塑。
可当那双眼睛从明黄帐幔后抬起来时,皇浦云的手不自觉握紧了腰间佩剑。
银丝在冕旒下若隐若现,却被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烧得褪了灰败。
那不是傀儡该有的眼神——没有怯懦,没有麻木,只有沉淀了十余年的寒意,正顺着龙椅扶手蔓延而下。
姬子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檀木椅面,出笃笃声响,像在丈量殿内的寂静。
"
皇浦将军,"
苍老的嗓音里裹着沙砾般的质感,却字字清晰,"
大将军,你在庆州,打退了扰乱庆州外地,朕深感欣慰!
"
姬子云说假话的样子一点看不出痕迹。
皇浦云躬身行礼,余光瞥见帝王龙袍袖口绣着的暗金龙纹。
那龙鳞针脚细密,是新绣上去的,线头还泛着浅金光泽。
"
臣不敢居功,"
他沉声应道,"
皆因陛下天威庇佑。
"
"
天威?"
姬子云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撞出回声。
他微微前倾身体,冕旒上的珠串轻轻晃动,露出半张布满沟壑却异常锐利的脸,"
朕的天威,将军觉得,是在这龙椅上坐出来的,还是在你手里的枪尖上磨出来的?"
香炉里的龙涎香骤然浓烈起来。
皇浦云看见姬子云放在膝头的手缓缓蜷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正攥着什么无形的权柄。
窗外的日光恰好掠过帝王鬓角的白,却在那双眼睛里碎成了星火——那是连岁月都无法熄灭的,对权力的燎原渴望。
"
将军今日回京,"
姬子云的声音陡然转厉,"
可愿再为朕,射一次箭?"
皇浦云抬头时,正撞上对方骤然凌厉的视线。
那目光穿透了十余年的傀儡生涯,像淬了冰的剑锋,直直刺向殿外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忽然明白,这哪里是召见旧部,分明是困龙欲借他这柄刀,劈开囚笼。
殿外忽有风起,吹动了檐角铜铃。
姬子云重新靠回龙椅,指尖依旧抵着冰凉的扶手,只是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足够让任何人心头颤。
"
臣,遵旨。
"
皇浦云的声音在寂静中落下,惊起梁上积尘簌簌。
来到御花园的青石小径上,姬子云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簪花,忽然停住脚步望向身侧的皇浦云。
深秋的日光斜斜落在他明黄色的龙袍上,金线绣成的盘龙仿佛要挣脱衣料飞腾而出。
"
听闻皇浦将军箭术冠绝三军,"
他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目光却如鹰隼般锁住对方,"
朕今日倒想亲眼见识一番。
"
皇浦云甲胄未卸,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塞外的风尘。
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臣在陛下面前动利器,请恩准。
"
皇浦云故意说这些话。
"
哦?"
姬子云轻笑一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到十丈外的梧桐树下,惊起一片枯叶,"
朕看那枝头残叶碍眼得很,将军若能射中第三片叶子,那就是天下第一射手。
"
秋风卷起皇浦云额前的碎,他抬起头时,眼中已无半分迟疑。
内侍递上的长弓在他手中泛着冷光,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