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取出密报:"
青州水灾,户部奏请开仓放粮。
你说,该准还是不准?"
姬衡脊背一挺,朗声答:"
臣以为当赈济,再遣御史巡查吏治,以防贪墨。
"
"
幼稚!
"
姬子云将密报掷在案上,墨汁溅上太子的衣袖,"
青州刺史是丞相门生,此刻放粮,是让灾民感念皇室天恩,还是让他借机笼络人心?"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洇开一点暗红,却迅被他拢入袖中,"
明日早朝,你代朕拟旨——令丞相亲往青州赈灾,粮草由禁军押运。
"
少年太子望着父亲紧绷的侧脸,忽然懂得案头那尊青铜镇纸为何总被摩挲得亮。
昨夜他起夜时,分明看见父皇独自在丹墀上徘徊,手中攥着母亲的旧玉佩,背影比宫墙的轮廓还要孤绝。
更漏滴答,姬子云忽然放缓了语气,用指腹轻轻拂过儿子肩上的墨渍:"
衡儿,下月围猎,你需一箭射落头鹿。
不是为了炫耀骑射,是要让那些老臣看看,东宫的鹰,已经长出利爪了。
"
窗外寒星闪烁,他眼中的疲惫忽然被某种炽热的光取代,"
待你能独掌乾坤那日,父后方能真正安歇。
"
太子猛地叩,额头撞在青砖上出闷响。
烛火摇曳中,他看见父亲鬓边的白,正与当年先皇后临终前交给他的那缕青丝,在记忆里渐渐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