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的骑兵,为了这支骑兵,自己可是省到了极致。
如今至少能在庆州与皇浦云的军队周旋三月,李梁能带着新兵撑到粮尽才退,已是难得。
他想起前日太学博士呈上的《强军策》,指尖在沙盘边缘划出深深的刻痕:"
真正的强军要从根上炼。
"
"
传兵部尚书,"
他转身时龙袍带起一阵风,"
明日起,京畿卫所每日加练一个时辰,各军镇按察使需每月呈报士兵甲胄损耗,朕要知道每片鳞甲是磨穿的还是被箭矢射穿的。
"
御案上的青铜镇纸被他重重按住,烛火在镇纸上的饕餮纹里跳了跳,映得他眼底燃起一簇不灭的火,"
告诉军械监,把库存的精铁都调去锻造军器,朕要让边关将士明年开春用上新刀。
"
姬子云还想把京城的禁军慢慢换成自己的人,到时候不管是谁都不能左右自己了。
殿外值夜的内侍听见里面传来翻动兵书的沙沙声,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那声音才停歇。
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时,姬子云正将一枚新的红色旗幡插在沙盘中央,旗幡上"
羽林卫"
三个字在微风里轻轻颤动,像只蓄势待飞的鹰。
铅灰色的云团沉沉压在宫墙之上,姬子云立在角楼的阴影里,望着那片被飞檐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晚风卷起他袍角的褶皱,像极了朝堂上纠缠不休的党争。
鬓角的霜色在暮色中愈分明,他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后心,那里藏着太医也不敢言说的秘密。
金銮殿的琉璃瓦在云层缝隙里偶尔闪过冷光。
他想起新帝御座旁那把空置的太师椅,想起各部奏章里那些若有似无的试探。
掌心在袖中缓缓攥紧,指甲掐进肉里,传来清晰的痛感。
这痛感让他清醒——权力从来不是御座上的玩偶,是染血的刀锋,是必须攥到骨碎的烙铁。
"
父皇。
"
身后传来内侍低低的提醒,宫门上的铜铃已开始晃动。
姬子云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钉在宫墙尽头那抹将褪未褪的残阳上。
他仿佛看见年幼的太子穿着明黄蟒袍,被一群老臣簇拥着走向太殿,小小的手连朱笔都握不稳。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行咽下。
风更紧了,吹得檐角铁马出细碎的悲鸣。
姬子云缓缓挺直脊背,霜白的眉峰在暮色中划出冷硬的弧度。
他要的不是虚名,是能为儿子劈开荆棘的利刃,是让这万里江山真正姓姬的铁腕。
哪怕要用余生的寿数去换,哪怕要将这双手染得再黑些。
宫门在身后缓缓开启,内侍宫娥垂侍立,静得能听见云团摩擦宫瓦的声响。
姬子云最后望了眼那片沉沉的天,转身走向那片吞噬了无数人影的朱红宫阙。
靴底踩在金砖上,出沉闷而坚定的回响。
三更的梆子声透过窗棂传来时,姬子云仍在御书房为太子姬衡讲解《历朝主政》。
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鬓角新添的白在光晕里格外刺目。
他指着泛黄书页上的"
玄武门之变"
,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为君者不仅要读史,更要悟史。
你皇太祖父当年若心慈手软,何来清明之治?"
案前的少年太子揉了揉酸的脖颈,绢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已添了三行朱笔。
他望着父亲眼中密布的红血丝,嗫嚅道:"
父皇,儿臣今日已练了两个时辰骑射,又温了四卷书"
"
东宫案头的青铜灯,哪个夜晚不是亮到天明?"
姬子云打断他,枯瘦的手指叩击着檀木书案,"
你看这灯花,爆了又结,结了又爆,像极了朝堂上的风波。
"
他忽然话锋一转,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