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昨天给的，现在糖块粘在脸上，和眼泪糊成一片。
曾经清亮的护城河水如今漂着断裂的矛尖，染坊晾晒的绸缎被烈火烧成黑蝴蝶，在硝烟里打着旋儿落下。
最让人心悸的是寂静——厮杀声过后的死寂，连狗吠都透着恐惧。
州府衙门前那棵前年新栽的槐树被拦腰折断，树皮上还留着新刻的“永安”
二字。
守将拄着断剑跪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被战火染红的天空，喉结滚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咳出一口血沫——两年血汗，终究是没能护住这一方百姓。
京玉族领枯坐在毡帐中，案几上的羊油灯忽明忽暗，将他黝黑的脸庞映照得沟壑纵横。
帐外朔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如同那支神秘军队带来的死亡阴影。
当斥候气喘吁吁地禀报皇浦云大军已抵庆州边城时，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骤然亮起，枯瘦的手指在狼皮地图上猛地一顿。
"
皇浦云大将军来了？"
帖木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天前，那支身着玄甲的神秘军队突袭了族中最富庶的牧场，所过之处片草不生，连孩童都未曾放过。
如今庆州城内两股势力对垒，京玉族夹在中间，已成釜底游鱼。
他霍然起身，羊皮袍下摆扫落案上的铜杯。
"
传夜枭来。
"
低沉的嗓音在帐内回荡。
片刻后，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精瘦汉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中，单膝跪地。
京玉族领从怀中掏出一枚狼头符牌，塞进对方掌心："
持此符去见皇浦云大将军，告诉他，北境的狼愿与中原的虎共猎。
京玉族的勇士可为先锋，踏平那支玄甲军！
"
夜枭接过符牌，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京玉族领走到帐门口，望着皇浦云驻扎的庆州边城方向的漫天星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寒风卷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宛如战鼓催征。
"
神秘军队"
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不管你们是谁，敢踏我京玉族的土地，就要有埋骨于此的觉悟！
"
帐外，传来了族人低沉的号角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老远，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帖木儿依旧站在帐外，目光如炬，仿佛已看到了两军联手，将入侵者驱逐出境的那一天。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但为了族人的生存，他别无选择。
深秋的风裹着血腥气掠过庆州残破的城楼，京玉族领扶着斑驳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东南方连绵的烽火，那里曾是皇浦云大将军亲手交给他的辖地——二十座城池，十万京玉族人栖息的家园。
可如今，玄甲黑旗的神秘军队像从地底钻出的鬼魅，三日前破晓时分突然破了最东端的青狼关，铁蹄踏处，连最坚固的青石堡都在三日间化作焦土。
“领，该撤了！”
身后传来族人嘶哑的呼喊，带着哭腔。
京玉族领猛地回头，看见城楼下挤满了扶老携幼的族人，他们的毡帽沾着灰，皮袍被硝烟熏得黑，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只剩惶恐。
他想起两年前前皇浦云大将军握着他手腕的力道，那位大将军声音沉稳：“庆州是北境屏障，京玉族是草原雄鹰，你是最大的雄鹰，这一半土地，我信你守得住。”
那时他拍着胸脯应下，说要让黑水河的牧草永远丰美，让族人的篝火夜夜通明。
可现在，篝火灭了。
黑水河的水被染成暗红，河岸边倒着族人的弯刀和孩童的小靴。
神秘军队的甲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们甚至不与守军答话，只管用投石机砸碎城墙，用火箭点燃粮仓，像一群没有灵魂的杀戮机器。
京玉族领的喉间泛起腥甜，他知道是自己轻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