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彻底沉入地平线,远处城池突然传来几声犬吠,在死寂的旷野中传出老远。
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月光在剑刃上流淌,映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夜色渐浓,中军帐内的残烛摇曳不定,将皇浦云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负手立于地图前,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案几,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标注着庆州的位置。
派出去的三波细作如同石沉大海,至今杳无音讯。
这让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那支突然出现在庆州城外的军队,到底是什么来头?斥侯回报说,他们甲胄齐整,进退有度,绝非寻常的流寇或叛军。
可他们既无旗号,也无番号,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将军,斥侯又有回报。”
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
皇浦云转过身,沉声道:“说。”
“那支军队又开始攻城了,攻势比之前更猛。
城中的守军快撑不住了。”
皇浦云眉头紧锁,走到帐门口,望着远处庆州城的方向。
夜幕中,隐约能看到火光冲天,厮杀声此起彼伏。
他知道,城中的守军都是些老弱残兵,根本不是那支神秘军队的对手。
但他不敢轻易出兵。
庆州是北境重镇,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能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传令下去,”
皇浦云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只令城中的原驻军固守城池,不得主动出击。
违令者,斩!”
亲兵领命而去。
皇浦云重新回到地图前,目光依旧停留在庆州的位置。
他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那些消失的细作带回消息,等待那支神秘军队露出破绽。
帐外的风越来越紧,吹得帐帘猎猎作响。
远处的厮杀声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皇浦云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知道,这场仗,必须慎之又慎。
庆州的夜被撕开无数道细口。
山城的青灰屋檐上,玄色劲装的弟子如狸猫掠过,铁尺无声刺入黑衣士兵后心——那些士兵倒下时连闷哼都没有,脖颈处露出的银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水城的吊桥被暗火点燃,浓烟裹着火星窜上夜空,守桥的神秘军队刚扑向火光,暗处飞来的淬毒银针已钉穿他们的手腕。
皇浦云虽然军队没有动,但他带来的弟子早就随着细作进了各个城,开始袭击那支神秘的军队。
他们的手段可是比普通士兵厉害得多。
京玉族辖制的竹谷更惨烈,他们同样遭到了神秘军队无差别攻击。
竹楼的薄瓦被重靴踏碎,族女握着柴刀从灶房冲出,刀刃却被对方的玄铁盾震飞,胸口旋即绽开血花。
族老靠在千年银杏树下,将最后一枚传讯烟火捏碎在掌心,烟火却被冷箭射穿,在半空中化作一蓬哑火的火星。
各城的狼烟几乎同时升起。
皇浦云坐在军帐里,指尖摩挲着虎符,听着斥候带回的消息:“神秘军队未分兵追击,只是加固了城防,他们的甲胄……好像不怕水火。”
他忽然笑了,将茶盏轻叩在案上:“有趣。
让弟子们再‘热闹’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藏多少秘密。”
庆州的炊烟刚刚在瓦檐上重新聚成温柔的弧线,田埂上的新绿还沾着晨露,两年休养生息好不容易让断壁上生出了青苔,如今却被漫天烽火撕得粉碎。
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军队像淬毒的匕,在暮色里剖开了城门,玄甲泛着冷光,马蹄踏碎了石桥上未干的药汤——那是药铺老板刚熬好的治风寒的方子,此刻正混着血水流进阴沟。
老人们藏在地窖里抱着陶罐抖,那些陶罐里是去年刚收的新米,原指望能撑过下个丰年。
城墙根的孩子还攥着半块麦芽糖,那是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