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去了晒房,等敲定了火炉的出烟口位置再出来时,路边已经再不见马车。
“娘子。”
红岭抬手拽了她一把,什邡回身看她,小姑娘笑眯着眼睛捧着一只靛蓝色的荷包递给她:“这是常大人叫人送来的,说是给您新纸坊的开业礼。”
什邡捏了捏荷包,没有硌手的感觉,显然不是银子,想来堂堂范阳节度使的大公子,出手不会太寒酸。
想着,她便露出笑来,指尖勾着抽绳拉开荷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沉甸甸的银票。
红岭兴奋的抓住她的手,幸而她还知道财不露白,只小小声地对她说:“是两百两,娘子,两百两,常大人真是大方。”
倒也不是这银子多少,实在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什邡与林家之间的龌龊,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不错,更遑论还送了这么些银子?
什邡嫌弃地推了她额头一下:“出息。”
红岭看着什邡荷包傻了,心里开始盘算着然后要把隔壁的宅子也买下来,把纸坊做大做强。
她虽然识字不多,但跟什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心里对什邡的信赖已经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在她看来,什邡就是有本事的女娘,什么事在她面前都有解决打的办法。
什邡自然不知道红岭对自己这盲目的自信,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银票重新塞回荷包,对她说:“把昨天准备好的红封都拿出来,让大家伙也都沾沾喜气。”
红岭一听要拿红封,便跟有人拿刀子割她肉一般,一边心疼地嘟囔着娘子太粗手粗脚了,一边不甘不愿地从怀里掏出封好的红封递给什邡。
什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里面捡出最厚实的那只递给她:“给,红掌柜,你的。”
“掌,掌,掌柜?”红岭脑子一片空白,也顾不得什么红封不红封的了,只看着什邡一下子红了眼眶。
什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把红封塞她手里,转而又去找黎师傅。
红岭好半天才回过神,一时哭笑不得,抖着手打开红封,里面除了一点散碎的银子外还有一张纸契。
她抖着手拿出纸契,展开来,竟然是她的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