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哪当得‘治理有方’四个字?这还不是托了卢掌柜的福。
卢掌柜将乘风运的中转站安置在此处,往来的商客多了,货物流通也快了,府里的生意才这般兴旺。
若没有卢掌柜的支持,哪里能有今日的光景?”
杨炯顺着王旦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卢和铃正站在一处商铺前,与几位商人模样的人说着话,手中拿着一本账册,不时点头,神情专注。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外面罩着一件月白的比甲,头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虽不施粉黛,却透着一股干练的英气。
杨炯见她这般忙碌,心头不由得一软。
卢和铃不辞辛劳,先是从西北领兵入京,后又执意要跟自己北上,为的便是帮自己打理商事,支撑军需,可自己这些日子忙于军务,竟连好好陪她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一念至此,杨炯忽然想起太原家中的庭院,那梨花怕是早已谢了;还好那荼蘼花,此时该是开得正好,只是不知谁替自己照料着。
这般想着,杨炯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对王旦道:“卢掌柜确实辛苦,不过王知府能为商客们营造这般安稳的环境,也是大功一件。
如今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像王知府这般勤勉务实的官员,总能有更好的去处。”
这话虽说得隐晦,王旦却是何等精明,一听便明白了“更好的去处”
,便是意味着自己有机会升迁,而且看杨炯的语气,怕还是要升到封疆大吏的级别。
王旦心中顿时激动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愈真切,忙又躬身道:“王爷提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若真能有那般机会,下官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王爷厚望!”
说罢,便要屈膝叩谢。
杨炯忙伸手拦住,笑道:“王知府不必多礼,你本就有才干,只需好生做事,日后自有机会。
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漱玉山庄吧。”
王旦这才稳住心神,连忙应了声“是”
,引着杨炯一行人往城郊走去。
漱玉山庄离城不远,不过半柱香的路程,进了庄门,便是一条抄手游廊,廊下挂着月白的纱灯,风吹过,纱灯轻轻摇曳,光影斑驳。
游廊两旁种着芭蕉和翠竹,芭蕉叶宽大如伞,翠竹挺拔如剑,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石子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穿过游廊,便是正厅,厅前有一池碧水,池中养着几尾锦鲤,见了人来,便摆着尾巴游过来,似在迎客。
池岸边是一片月季丛,开得正盛,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还有几株罕见的黄月季,娇嫩欲滴,香气清幽,沁人心脾。
王旦将杨炯引到正厅,又吩咐下人将随行的亲卫一一安置妥当,这才躬身告退。
杨炯送走王旦,又嘱咐了亲卫几句,让他们好生看守山庄,不许闲杂人等入内,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深夜。
月色如水,洒在山庄的庭院里,静谧无声。
杨炯揉了揉眉心,只觉一阵疲惫袭来,正想回房歇息,却见那月季丛前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金色的腰带,将腰身勾勒得愈劲瘦。
金用一只白玉冠束了大半,几缕碎垂在额前和耳侧,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背着手立在月季丛旁,侧脸线条利落,眉眼精致,却又透着几分英气,正伸手轻拨一朵盛放的红月季,指尖触到花瓣,又轻轻收回,动作间竟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柔和。
不是“约翰王子”
是谁?
只是如今杨炯早已知道她是女儿身,再看她这男装打扮,只觉既熟悉又陌生,往日里的“约翰”
英气勃勃,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男子的豪爽,可此刻,月光下的她,眉梢眼角似都染了几分女子的娇俏,尤其是那轻拨月季的动作,简直矛盾非常。
杨炯心中暗道:这兄弟变姐妹,倒真叫人一时转不过弯来。
当即,杨炯缓步走上前去,沉声道:“我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