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喧闹。
千年调好容易挤到巷心,哪里还有李嵬名的踪迹?地上唯余一袭月白外裳,正是李嵬名方才所着,此刻已被践踏得污秽不堪,布满泥印鞋痕,布料撕裂数处,孤零零委顿于地。
“禀府中!
李姑娘遁走!
其余人随我追!”
千年调怒吼声中尽是惶急愤懑,转身径直冲向主街。
几名摘星处高手紧随其后,扎进人流之中,四处搜寻李嵬名身影。
主街尽头,李嵬名脸上覆了一张人皮面具,扮作寻常村妇模样。
身上穿了件灰布粗袍,针线略有些歪斜,料子也糙,隐隐带着些泥土气味,走在人丛中,竟与寻常百姓无有二致。
她低垂着头,脚步不急不缓,偶尔抬眼望一望远处正在巡查的摘星卫,目光里含着几分机敏警惕。
见无人留意到她,唇角便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缓步向西城走去。
李嵬名身后几步外,跟着个身穿青色粗布衫的老者。
那老者头已是花白,脸上皱纹纵横,唯独一双眸子精光矍铄,正是军机堂埋在长安城中多年的老暗桩。
他悄步随在李嵬名身后,不远不近地缀着,既不惹人注目,又可随时护持。
二人混在人流中迤逦前行,及至一处僻静巷口,老谍子急趋几步,凑近李嵬名身侧,低声禀道:“公主,太子已陈兵长安西门外十里。
据报,天波府老太君正率兵赶往西门,待他们攻入皇城,我等便可趁乱出城。”
李嵬名听罢,只微微颔,脚下并未停步,声气平淡:“小弟是如何进入大华境内的?竟无人阻拦么?”
老谍子抬手拭去面上雨水,目光微闪,语中带了几分诧异:“说来也奇。
此番皇城夺嫡,大华边守军心涣散,四处俱是心怀异志之人。
太子领兵来时,竟未遭接战。
那边守军内里出了叛徒,自相纷乱,才教咱们得了空隙。”
李嵬名闻言,不再多问,只轻轻“嗯”
了一声。
随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最后抬头看了眼西园街方向,小声唱道:“黄雀始欲衔花来,君家种桃花未开。
长安繁华眼看尽,夏梦一去各舒怀。”
声落,遂加快脚步,径往西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