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尸身,依旧保持着扑倒的姿势,脸朝下埋在臂弯里,身体僵直。
队正蹲下身,用刀鞘小心地拨了拨刘老三的肩头,毫无反应。
他又伸手探了探脖颈,触手冰凉僵硬,脉搏全无。
队正脸色凝重,与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
“人确实没了。”
队正站起身,沉声道,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传开,让后面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骚动低语。
他环视众人,沉声问道:“方才何人看见?究竟生何事?那‘帽妖’又是何物?细细说来!”
然而此刻,恐惧早已在众人心中酵膨胀。
面对武侯的询问,七嘴八舌的叙述瞬间炸开。
“大人!
小人亲眼所见!”
光膀汉子被同伴扶起,心有余悸地抢先道,声音依旧颤,但添了几分绘声绘色,“那帽妖……大如磨盘!
悬在半空,无声无息!
青惨惨的光,中间一个黑窟窿,深不见底!
那……那黑窟窿里,还……还冒红光!
像……像一只恶鬼的眼睛,死死盯着刘老三!”
他边说边比划着,眼神惊恐地扫视着头顶的黑暗,仿佛那怪物随时会再现。
“何止是盯着!”
旁边一个穿着绸衫、像是小商贾模样的中年人抢过话头,额上冷汗涔涔,“它追着刘老三跑!
快得像鬼影子!
刘老三跌倒的时候,那帽妖‘嗡’地一下罩下去!
小人看得真真儿的,它……它好像吸走了刘老三的魂魄!
小人仿佛听见……听见一声极轻的、被掐断的惨叫!”
“对对对!”
旁边一个干瘦的老妇,正是先前开门的赵嬷嬷,此刻拍着大腿,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恐惧的笃定,“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年,也没见过这等邪祟!
那东西,它能穿墙!
我亲眼看见它追刘老三时,影子一晃,就从我家院墙的砖缝里透过去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不是妖法是什么?它……它定是专来勾魂索命的!”
她言之凿凿,引得周围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穿墙?”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脸色苍白如纸,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飘地接口,“《妖魔志》里似乎记载过南方有‘飞头獠’,夜间头颅离身飞行,以耳为翼。
这帽妖,莫不是……莫不是某种妖物的头颅所化?专食人脑髓精气?”
他引经据典,更是给这妖物凭空增添了几分古老而邪恶的意味。
“吃小孩!
它肯定吃小孩!”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带着哭腔尖叫起来,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仿佛那无形的帽妖随时会扑下来,
“前街李婶家的阿宝,前些日子夜里总是哭闹,说看见窗外有东西……如今想来,定是这帽妖在作祟!
它……它是专挑小儿下手的!”
这毫无根据的联想,瞬间戳中了在场所有为人父母者最深的恐惧,人群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哭泣和更深的骚动。
“它……它还会变!”
光膀汉子仿佛又想起了新的“细节”
,急切地补充道,“罩住刘老三的时候,小人恍惚看见那帽妖的边儿……像……像长出了无数细小的、黑色的爪子!
像……像蜘蛛腿!
一闪就不见了!”
他越说越激动,手臂胡乱挥舞着,仿佛要将那恐怖的幻影从眼前驱散。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邪乎。
队正不敢托大,只能将众人连同刘老三尸体带回府衙,请大人定夺。
东都留守王嗣宗端坐于府衙正堂之上,四周烛火通明,映着他一张方正严肃、不怒自威的方脸。
王嗣宗年约五旬,颌下三缕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紫色官袍,腰束玉带。
听着堂下众口纷纭、越说越离谱的叙述,他的眉头越拧越紧,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