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纱衣深处。
她一手支颐,一手百无聊赖地拨弄榻边小几上的蕙兰,指尖拂过娇嫩花瓣,姿态说不出的闲适风流。
听得门响,她缓缓侧过脸来,烛光正映在清绝玉容上。
平日隐含霜刃的眸子,此刻似春水初融,漾着能溺毙人的柔媚波光,眼尾微挑,带着慵懒与狡黠,直直望进杨炯眼底。
“你这诗,愈轻薄了!”
郑秋的声音浸了温水般,比平日多三分低回沙哑,“‘红妆待我时’?倒像你惯会在此时赴这等约。”
说着,指尖离开兰花,轻轻拍了拍身侧榻沿。
素纱衣袖滑落半截,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皓腕,腕骨玲珑,直叫人移不开眼。
杨炯只觉喉间微紧,背上画板也似重了几分。
他反手阖上门,一步步走近,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似要将这活色生香尽揽眼底。
“我探花郎生平赴约,无不是光明磊落。
只是今日此情此景,若不作应景之词,岂不负了杕韵这清水芙蓉的雅趣?”
他声音低沉,带几分促狭。
郑秋非但不恼,反而低低笑起来,如珠落玉盘,在室内荡开涟漪。
她眼波流转,横他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直叫人心头酥软。
“好个油嘴滑舌的!
背着大板子,莫不是要与我切磋武艺?”
说着,她竟从贵妃榻上直起身来。
赤着双足,踩在冰凉青砖上,一步步向他走来。
那双玉足纤巧,脚趾圆润如贝,足踝精致,踏在暗色砖面,白得晃眼。
待走到近前,她微微仰头,吐气如兰:“还是说……另有妙用?”
杨炯被她迫近的幽香与赤足搅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住门板。
他稳了稳心神,解下画板置于小几上,解开系带,露出里面平整素宣与削尖炭笔。
“杕韵慧眼。
此物非刀兵,乃丹青之器。
不是要写生么?且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功夫。”
杨炯轻笑着回应。
郑秋的目光落在画板与炭笔上,新奇地挑了挑眉,面上刻意的媚态淡了几分,倒显出真切的兴味来:“这新奇物事我倒从未见过。
只是……”
她忽又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间妩媚重生,带了几分挑衅,“寻常画师作画,总叫人端坐凝神,好生无趣。
我偏不爱那呆板模样。
你既画我,可能画出个活的来?”
话音未落,她便如灵猫般旋了个身,足尖轻点间素纱衣袂翩然扬起,竟已到了杨炯身后。
一缕带着水汽的暖香拂过他耳畔,一只微凉的柔荑轻轻搭上他执笔的手背,指尖似有似无地擦过他皮肤。
杨炯浑身一僵,只觉酥麻之意自手背窜上脊梁。
他强自镇定,左手按住宣纸,右手却不敢动弹,任由那温软覆着,感受指尖微痒。
“杕韵这是要考校我的定力,还是画技?”
他声音微哑,侧过头时,鼻尖几乎触到她鬓边湿。
“自然是画技。
都说你文武全才,运笔如刀,今日倒要瞧瞧,侯爷这手……可稳得住?”
郑秋另一手竟也攀上来,指尖沿着他手臂线条缓缓上移,最终轻点在他紧绷的下颌。
杨炯呼吸一窒,猛地吸气,右手腕沉,炭笔尖果断落在宣纸上,出“沙”
的轻响。
杨炯不敢看她,目光紧锁纸面,笔走龙蛇,以从未有过的迅疾精准勾勒起来。
郑秋见他竟真的动笔,且落笔大胆,不由微讶,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忘了动作,只凝神看纸上轮廓渐显。
但见炭笔如风,寥寥数笔便勾出斜倚的慵懒之态,飞扬的衣袂似有轻盈之感拂面而来。
更奇的是那面容,不用工笔细描,只炭痕深浅间便铺陈出光影,眉眼唇角,甚至湿贴颈的细微之态,皆栩栩如生。
“这……这是何画法?竟如此奇妙!”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