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野猪就不敢来了!”
村民们纷纷附和,有人说自家孩子夜里哭,把“兽魄”的碎屑缝在枕头里,孩子就睡得安稳了;有人说曾见猎户带着小块“兽魄”进山,竟没遇到过狼群。沈砚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楚地的“顿牟”能吸羽,江南的“江珠”能映月,山村的“兽魄”能镇邪,它们模样相似,功效却天差地别,名字更是混乱,难道就没人想过,这些其实是同一种东西?
他试着拿出自己从荆州和芜湖带来的“顿牟”与“江珠”,递给老人看:“老丈,您看这两枚石头,质地和您的‘兽魄’很像,可一个叫‘顿牟’,一个叫‘江珠’,您说它们也是虎魄吗?”老人接过石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眉头皱了起来:“这两枚光溜溜的,又没虎纹,里面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会是虎魄?定是山里的普通石头,被商贩骗了!”
那天晚上,沈砚在村里的破庙里借宿。他把三枚石头放在灯前,看着它们在灯光下泛着不同的光泽,耳边回响着村民们对“兽魄”的敬畏,忽然觉得一阵茫然——若连见多识广的老人都分不清,这石头的真相,难道要永远藏在这些混乱的名字里?他想起曾听人说,茅山有位陶弘景先生,精通本草,能辨世间万物真伪,或许,只有这位隐士,能解开他心中的迷云。
第三卷:负箧赴茅山,松径生初悟
决定去茅山找陶弘景的那天,会稽山刚下过一场小雨。沈砚把三枚石头小心地包在丝绢里,放进书箧,再将《论衡》《博物志》《隋书》的抄本叠好,背着行囊踏上了西行的路。山路崎岖,他走得很慢,每过一片松林,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他想起那三枚石头里的异物,有绒毛,有鱼鳞,还有空无一物的,若真如老人所说来自虎魄,怎会藏着这些东西?
行至溧阳县时,他路过一片茂密的松林。晨雾未散,松针上的露水滴落,砸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嗒”的轻响。沈砚蹲下身,想掬些泉水解渴,却见一棵老松的树干上,正缓缓淌下透明的树脂,像眼泪般坠落在地面,粘住了一只路过的蚂蚁。那蚂蚁在树脂里挣扎了几下,便渐渐被裹住,树脂慢慢变得浑浊,却依旧保持着黏性。
沈砚看得入了神,他忽然想起荆州那枚“顿牟”里的绒毛——也是这样被裹在透明的石头里,姿态鲜活。他伸手碰了碰刚滴落的树脂,指尖沾了些黏腻的液体,带着松针的清香;再摸出书箧里的“江珠”,表面光滑温润,却也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松香,只是比新鲜树脂更淡些。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这石头,会不会和松脂有关?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隋书》里明明写着“兽魄,虎死所化”,村民们也深信不疑,若真是松脂变的,怎会有“虎魄”的传说?而且松脂在地上,“江珠”却来自江底,这又如何解释?他摇了摇头,把疑惑埋在心里,继续往茅山走。
路上遇到一个挑着药担的郎中,听说沈砚要去找陶弘景,便笑着说:“陶先生可是活神仙!去年我在山里采错了药,把毒芹当成了芹菜,多亏先生一眼辨出,还教我认药的法子。先生不仅懂本草,还懂天文地理,世间万物,只要经他眼,就没有辨不清的。”郎中的话,让沈砚心里的期待更甚——他仿佛已经看到陶弘景拿着那三枚石头,轻轻说出它们真正的名字与来源。
越靠近茅山,松林越密。风穿过松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沈砚偶尔会捡起地上干结的老松脂,放在手里与琥珀对比——老松脂颜色偏黄,质地较脆,而琥珀更温润,更透亮。他想:或许,松脂埋在地下,经过许多年,就会变成这样?可这只是猜想,没有依据,他还需要陶弘景先生的点拨。
第四卷:茅观见弘景,案前辨璞真
沈砚抵达茅山道观时,已是深秋。道观依山而建,竹影婆娑,药圃里的菊花正开得热闹。一个穿素色道袍的老者正坐在药圃旁的石案前,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沈砚走上前,躬身行礼:“晚生沈砚,自会稽而来,久闻先生精通本草,善辨万物,特来求教。”
老者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