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广州港,雨水渐渐多了起来,渔民李三郎在海上作业时,不慎从船板滑落,摔进冰冷的海水里。回来后,他的右腿又肿又痛,连走路都得靠人扶,膝盖处的皮肤发紫,一遇冷就像针扎似的疼。“阿南越先生,我这腿怕是要废了!”李三郎坐在药庐的竹凳上,右腿搭在木架上,疼得额头冒冷汗。
阿南越摸了摸他的膝盖,皮肤冰凉,按压时能听到“咯吱”声——这是寒湿痹痛,光内服补骨脂汤不够,得内外同治。他想起阿罗憾说的,波斯渔民治痹痛时,会用补骨脂煮水熏洗,便琢磨着结合岭南的条件,找个能保温的容器。
“三郎,你去摘两个大椰子,把椰肉挖空,做成椰壳锅。”阿南越一边吩咐,一边从药罐里取出补骨脂,又加了些本地的桂枝和生姜——桂枝能通经活络,生姜能散寒,正好助补骨脂之力。李三郎疑惑地问:“用椰壳煮药?能行吗?”“椰壳保温,还能添些椰香,减些药的辛味,”阿南越笑着说,“咱们岭南多椰子,就地取材,比陶锅还方便。”
椰壳锅做好后,阿南越把补骨脂、桂枝、生姜放进壳里,加了些清水,用炭火慢慢煮。椰壳的清香混着药香,飘满了药庐。待药汤沸腾,他用棉布蘸着温药汤,轻轻擦拭李三郎的膝盖,又用椰壳盖住膝盖,让药气在壳内循环,慢慢渗入皮肤。“别嫌烫,药气得钻到骨头缝里,寒气才能出来。”阿南越一边调整椰壳的位置,一边说。
李三郎起初觉得膝盖发烫,渐渐的,疼痛变成了暖意,像有股热气在腿里游走。阿南越又给他开了内服的方子:补骨脂粉配胡桃仁(岭南虽少胡桃,却有类似功效的益智仁,阿南越便用它替代),用温水送服,早晚各一次。“内服补根本,外用去邪毒,双管齐下,五天就能见效。”
果然,第五天清晨,李三郎就能自己走进药庐,膝盖的肿胀消了大半,虽还有些酸,却能正常走路了。“阿南越先生,这椰壳煮药的法子太妙了!”他兴奋地说,“昨天我还试着划了会儿小船,一点都不疼!”阿南越在竹简上补记:“李三郎,寒湿痹痛,补骨脂桂枝汤椰壳熏洗+补骨脂益智仁内服,五日痛减,七日痊愈。”
阿罗憾来药庐时,见了椰壳锅,忍不住赞叹:“你们岭南人真聪明!用椰壳煮药,既保温又方便,我们波斯可没有这么好的法子。”阿南越笑着说:“是你的番药给了底子,我们不过是加了些本地的东西。”海风从药庐的窗棂吹进,带着椰香与药香,阿南越忽然明白:这海上丝路传来的补骨脂,早已不是单纯的番药,它在岭南的土壤里,与本地的药材、器物相融,长出了属于这片土地的医药智慧——而这些,《汉书》里“果布”二字,根本装不下。
上卷三湿热体质调方药书生耳鸣得康复
西汉元封元年夏,广州港的湿热越发浓重,番商阿罗憾带来的第二批补骨脂刚卸船,就被番禺城(今广州)的药铺抢着订走。药庐里,阿南越正给书生王彦诊脉——王彦常年伏案读书,近来总说耳鸣,像有蝉在耳朵里叫,夜里还盗汗,连《诗经》都读不进去。
“王先生,你除了耳鸣,是不是还觉得口干、手心发热?”阿南越问。王彦点点头:“是啊!郎中说我是‘上火’,开了清热的药,吃了反而更虚。”阿南越摸了摸他的脉,脉象细数,又看了看舌苔,舌红少苔——这是肾精亏虚兼湿热,补骨脂虽温肾,却偏燥,直接服用会加重湿热。
他想起岭南老阿妈说的,用茯苓祛湿、麦冬滋阴,便在补骨脂方里加了这两味药:补骨脂用黄酒泡一天,加少量盐水炒(盐水能引药入肾,还能减燥),再与茯苓粉、麦冬粉、益智仁混合,做成小丸,用小米粥送服。“小米能养脾胃,脾胃好了,才能把药的劲儿吸收进去,”阿南越叮嘱,“别吃辛辣的东西,多喝些绿豆汤祛湿。”
王彦按方服了五天,口干、盗汗的症状就轻了;十天后,耳鸣的声音小了大半,能安静读一个时辰书;半个月后,耳鸣彻底消失,夜里也能睡整觉。他特意写了篇《番药补骨脂颂》,其中有“珠舶载药来,温肾兼滋阴;岭南多湿热,茯苓麦冬亲”的句子,送到药庐给阿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