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搬米袋时总抽筋。”继业拿着账本,对福安说,“还有绸缎庄的黄老板,说喝了酒总觉得肚子胀,像有湿气排不出去。”
福安让继业把阮大哥和黄老板请来,仔细诊看:阮大哥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指关节肿大,按下去有酸痛,是“劳损筋骨”;黄老板的舌苔白腻,肚子按下去发胀,是“湿困脾胃”。“继业,方子不是死的,得跟着人的活法变。”福安取出手抄本,“脚夫靠筋骨吃饭,得加重鹿茸的量,鹿茸能强筋骨;商人久坐不动,得加些茯苓,茯苓能祛湿,还能健脾——这就是‘君臣佐使’的活用法,君药(淫羊藿)不变,臣佐药按人群调。”
继业按父亲的法子调整:给脚夫的补酒,鹿茸加至一钱五分,再加少量杜仲(越南山区采的,能补肝肾、强筋骨);给商人的补酒,加茯苓一钱,海马减至八分(海马性偏温,减些避免助湿)。阮大哥喝了新方子的酒,三天后抽筋少了;半个月后,能一次搬两袋米,还笑着说“比年轻时候还有劲”;黄老板喝了加茯苓的酒,一周后肚子不胀了,连喝鱼露汤都觉得“肠胃舒服多了”。
后来,继业又根据农民的需求,在补酒里加了少量越南野蜂蜜——农民在稻田里劳作,出汗多,蜂蜜能润燥,还能让补酒口感更顺。农民阿贵喝了加蜂蜜的酒,每天在田里劳作十个时辰,也不觉得累,还说“晚上回家能多吃一碗糙米饭”。
继业把这些调整都记在手抄本上,按“人群”分类:
-渔民方:淫羊藿三钱,鹿茸一钱,海马一钱,红参二钱,米酒浸泡三十天(驱寒祛湿);
-脚夫方:淫羊藿三钱,鹿茸一钱五分,海马一钱,红参二钱,杜仲五分(补筋强骨);
-商人方:淫羊藿三钱,鹿茸八分,海马八分,红参二钱,茯苓一钱(祛湿健脾);
-农民方:淫羊藿三钱,鹿茸一钱,海马一钱,红参二钱,蜂蜜一钱(抗疲润燥)。
每一页后面,都记着具体的病案,比如“阮大哥,35岁,脚夫,筋痹,用脚夫方,半月愈”“黄老板,42岁,商人,湿困,用商人方,七日愈”。这些没有华丽辞藻的记录,比任何典籍都鲜活——因为每一笔,都是继业跟着顾客的需求,一点点试出来的,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智慧沉淀。
第三卷田野寻珍:明泰的药材秘辛
1985年,18岁的庞明泰第一次跟着父亲继业去北宁省采越南红参。北宁省的山区,云雾缭绕,红参长在松树下,根须扎得深,断面泛着淡红的纹理,像撒了层细朱砂。“明泰,采红参要选‘三纹五节’的,纹是参皮上的横纹,节是参根的结节,这样的参才够老,药性足。”继业蹲下来,用竹刀小心地拨开泥土,“还有,不能用铁刀,铁会伤参气,竹刀是本地竹子做的,和参最合。”
明泰跟着父亲学挑红参,一开始总把“两纹四节”的嫩参当成老参,继业就教他“闻气味”:老参有股浓郁的参香,带着点甜,嫩参的香味淡,还带着点土腥。“药材是补酒的魂,选不好药材,再好的方子也没用。”继业说,“你祖父当年为了找好的淫羊藿,在湄南河边蹲了半个月,看哪种地方长的草,渔民喝了最管用——这就是‘田野调查’,比书里写的还重要。”
除了红参,海马的挑选也有讲究。每年雨季,明泰都会去湄南河下游的渔村,找老渔民买海马——要选“身直、尾卷、色黑”的,这样的海马是成年的,药性强;买回来后,不能直接泡酒,要先用淡盐水泡半个时辰,去腥味,再用炭火烘干,“烘干时火要小,不能烤焦,不然海马的药性就散了”。
有一次,明泰在山区采药,遇到老药农阮伯,阮伯教他用“米酒浸润法”炮制鹿茸:“把鹿茸切成薄片,用越南米酒浸泡一夜,让酒气渗进去,再蒸半个时辰,这样鹿茸既不燥,又能把药性锁在里面,泡出来的酒更醇。”明泰试着用这个法子炮制鹿茸,泡出来的补酒,果然比之前更温润,顾客都说“喝着不烈,后劲却足”。
2000年,继业病重,把手抄本交给明泰时,特意嘱咐:“别守着方子,要多去田野里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