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蒸晒,竟有这么多门道。
第二次蒸制时,元稹亲自守在灶边,每刻钟添一次桑柴,柴量不多不少,让蒸汽始终保持着“细若游丝”的状态。半个时辰后取出,根茎刚好软透,断面的白浆凝而不流,他小心地铺在竹篾上,放在驿站的南窗下晒——玄谷子说过,南窗日照最匀,不烈不弱,适合晒药。
可天不遂人愿,晒到午后,忽然飘来几朵乌云,竟滴起雨来。元稹急得赶紧把竹篾搬进屋里,见根茎边缘已有些发潮,心里发慌,连忙去山坳找玄谷子。玄谷子听了,取过一块潮了的根茎,放在手里摸了摸:“不妨事,再用微火烘半个时辰,烘到潮气散了,下次晒时多晒一刻,不影响药性。”
元稹按着法子做,用小火烘了半个时辰,根茎果然恢复了温润,后续的蒸晒也顺利了许多。第九次蒸晒完成那天,他捧着制好的仙灵毗根茎,心里满是欢喜——这些根茎呈深褐色,断面泛着油脂般的光,闻着辛香里裹着甘润,比初见时的生药,多了几分沉静的气息。
他取了些根茎,放在石臼里,让阿福杵捣。玄谷子说“杵万过”,阿福杵到五百下便喊累,元稹便接过杵,自己动手,捣得手臂发酸,直到药屑细得能透过细罗,才停下来。接着,他取来石蜜(也就是南方的土蜂蜜),按玄谷子说的“药屑三钱,石蜜一钱”的比例调和,揉成小丸,装在瓷瓶里,像藏着一捧山野的精华。
当晚,元稹便服了一丸,温水送下,药丸入口即化,辛甘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竟暖暖的,没有一丝燥意。起初几日,他没觉得有什么变化,阿福还打趣:“公子,这药莫不是不管用?”元稹却不慌,想起玄谷子说的“初服若无所感,久则见功”,依旧每日按时服用。
到了第十天清晨,他晨起洗漱,指尖划过脸颊,忽然觉得皮肤比往日滑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干涩;又过了五日,腰膝酸软的毛病轻了,久坐后起身,竟不用扶案角了;半月期满,他对着铜镜细看,面色竟也红润了些,皮肤透着淡淡的光泽,真如玄谷子说的“鲜润如凝脂”——这民间的实践之法,竟比典籍里的记载,更能解他的苦楚。
第三卷藿膏救困:尘途显仁心
元稹的仙灵毗膏用得顺手,便多制了些,装在几个小瓷瓶里,随身携带。这日,驿站的驿卒老周来找他,脸色蜡黄,双手不停地搓着胳膊,眉头皱得紧紧的:“元参军,您看我这胳膊,痒得钻心,都抓出血了,涂了药膏也不管用,夜里都睡不好。”
元稹拉过老周的胳膊,见胳膊上满是细碎的抓痕,皮肤干得脱屑,有的地方还结了浅褐色的痂。“老周,你这是肺燥生风,皮肤失了润泽,我这儿有瓶仙灵毗膏,你拿去试试,每日涂两次,再服一小丸,或许能好。”说着,他取过一个瓷瓶递给老周,又细细说了用法:“涂的时候要轻揉,让药膏渗进皮肤里;服药要在饭后,温水送服,别吃辛辣的。”
老周半信半疑地接过瓷瓶,回去后按元稹说的做。第一天涂药时,胳膊还是痒,只是涂完后有股清凉的辛香,能稍微压一压;第三天,痒得轻了,抓痕也不红了;第七天,皮肤的脱屑少了,结痂也开始掉;半个月后,老周特意来谢元稹,胳膊上的抓痕全没了,皮肤虽不如年轻人光滑,却也透着润气,不再干痒。
“元参军,您这药真是神了!比城里药铺的药膏管用多了!”老周说着,递来一袋自己腌的咸菜,“这是我老婆子腌的,您别嫌弃。”元稹接过咸菜,笑着说:“这不是我的药神,是山野里仙灵毗的功劳,还有老丈传的法子。”他忽然想起,之前读《本草经集注》,里面只说仙灵脾“主阴痿绝伤,益气力”,却没提治皮肤燥痒,可见民间的实践,比典籍多了许多鲜活的用处。
这事很快在驿站传开,有个赶车的车夫,常年风吹日晒,嘴唇干裂得渗血,也来向元稹要仙灵毗膏。元稹便教他把药膏涂在嘴唇上,每日两次,又让他服小丸,没过几天,车夫的嘴唇就润了,不再干裂。还有个厨娘,手上生了冻疮,红肿发痒,元稹让她把药膏涂在冻疮上,用温毛巾敷一会儿,冻疮竟也慢慢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