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人山人海。大家在二柱说的山坳里,果然找到了很多那种草,挖出来的根,又粗又长,堆在地上像一堆小萝卜。有性急的,挖出来就在沟里找水冲洗,生咬了一口,虽然涩得直皱眉,却都咧着嘴笑:“能吃!真能吃!”
那天晚上,王家坳的土窑里,几乎都飘着煮草根的苦味。虽然味道不好,甚至有人吃了觉得胃里发堵,但没人抱怨——能填饱肚子,不饿死,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王二柱看着乡亲们都有了吃的,心里也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有点担心,找到村里的老郎中“张先生”,把草根拿给她看。张先生已经八十多了,胡子白了,身体还算硬朗,是村里唯一懂点草药的人。
张先生拿着草根,翻来覆去地看,又闻了闻,皱着眉说:“这草……好像是‘麻黄’。我年轻的时候,见过药铺里的麻黄茎秆,能治风寒咳嗽,可这根……从没听说能吃啊。”
二柱问:“张先生,这根有毒吗?”
张先生摇摇头:“说不好。麻黄茎秆性烈,有小毒,这根……看着倒是没什么毒,可味道苦、涩,怕是有啥‘火气’,不能多吃,也不能乱吃。”
第三章:误食生祸患,郎中授良方
没过几天,张先生的话就应验了。
村里的“愣娃”,性子急,挖了麻黄根,没煮透就吃了,结果当天晚上就上吐下泻,拉得像水一样,差点脱水;还有个“王老五”,觉得这根能顶饿,一次吃了一大碗,夜里心慌得厉害,像揣了只兔子,跳得睡不着觉,脸也白了;最吓人的是邻村的一个妇人,吃了麻黄根,奶水突然没了,孩子饿得直哭,她自己也觉得浑身没劲。
消息传到王家坳,大家都慌了。有人说:“这根果然有毒!二柱害了咱们!”有人把挖来的麻黄根扔了,宁愿饿着,也不敢再吃;还有人去找二柱,质问他为啥要害大家。
二柱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赶紧去找张先生。张先生正在给愣娃看病,用了止泻的草药,愣娃才缓过来。
“张先生,这可咋办啊?”二柱红着眼问。
张先生沉吟了半天,说:“麻黄根性温,有‘固表止汗’的药性,平时是入药的,不是当粮食吃的。灾年里逼得没办法吃它,就得懂法子‘去火气’。”
他对围过来的乡亲们说:“这根不能生吃,也不能煮得时间短了,必须多泡、多煮。我告诉你们个法子:挖来的麻黄根,先洗干净,切成块,用清水泡着,每天换三次水,泡上三天,把里面的苦水、涩水都泡出来;然后放进锅里,加满水,大火烧开,再小火煮一个时辰,煮得烂烂的;煮好后,把水倒掉,再用清水淘一遍,去掉浮沫,这样吃着就不容易出事了。”
他又说:“体质弱的、老人孩子,一次不能多吃,吃一小块就行;年轻人能多吃点,但也不能一顿吃一碗;女人坐月子的,最好别吃,怕是影响奶水;还有,吃了麻黄根,要多喝清水,别吃辣的、咸的,不然容易心慌。”
乡亲们半信半疑,但眼下没有别的吃的,只能照着张先生的法子试试。泡了三天,煮了一个时辰的麻黄根,苦味、涩味果然淡了很多,吃起来也没那么剌嗓子了。那些之前吃了出事的人,照着法子吃,果然没再拉肚子、心慌。
“张先生真是活菩萨啊!”乡亲们都去谢张先生,张先生却摆摆手:“不是我菩萨,是这草有灵性。它本是药材,不是粮食,如今被逼着当粮食,咱就得顺着它的性子来,不能硬来。”
二柱也松了口气,他跟着张先生,挨家挨户地教大家怎么泡、怎么煮麻黄根,还特意叮嘱那些体质弱的、有孩子的,千万不能多吃。
王家坳的人,靠着这“泡透煮烂”的麻黄根,又撑了些日子。有人嫌苦,就掺点挖来的野菜一起煮;有人觉得涩,就少放一点点盐——盐也是稀罕物,是从几里外的盐井里,用血汗换来的。
村里的老人,看着大家吃麻黄根,叹着气说:“这年月,人活得不如草啊。这麻黄,平时长在山坳里,没人待见,谁能想到,灾年里,倒是它的根,救了咱一村人的命。”
二柱听了,心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