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渗透进他用愤怒构筑的壁垒。
“那我们该怎么办?”
伊扎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像他一样,说一句‘不再迷惘’,然后把一切都忘掉吗?那算什么?逃避吗?”
“谁知道呢。”
迪亚哥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照明灯,“也许他不是想忘掉,而是想记住。
用一种……更痛苦的方式。
他把所有的罪都扛在自己身上,然后逼着自己往前走。
他大概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为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人赎罪吧。”
“赎罪……”
伊扎克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了混杂着不屑和动摇的复杂表情。
对一个战士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词汇。
“走吧。”
迪亚哥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骨头出一连串轻微的声响。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别想了。
反正明天我们都要回国了。
接下来,大概会有更多让我们想不明白的事情生。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睡个好觉,保证明天不会因为睡过头而被丢在地球上。”
迪亚哥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调说着,率先迈开了脚步。
伊扎克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跟了上去,脚步声在迪亚哥身后响起,比平时要沉重许多。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今晚的这场对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埋进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
也许现在它还不会芽,但总有一天,在某个决定性的时刻,它会破土而出,彻底改变他们所走的路。
战争仍在继续,但对于这几个年轻的王牌机师来说,他们内心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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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洁到近乎刺鼻的气味。
空气调节系统出单调而持续的低鸣,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在外,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沉寂。
阳光透过舷窗,在金属地板上投下一块方正而明亮的光斑,光斑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慢移动,是这间静止的房间里唯一能证明时间流逝的东西。
————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真?飞鸟的红色眼眸没有焦点地望着那片光斑,视线穿透了它,似乎在看更远的地方。
窗外不是他所熟悉的、被蔚蓝海水环绕的奥布,取而代之的,是扎夫特军事基地里灰色的钢铁结构,巨大的起降平台和偶尔匆匆走过的、身穿制服的军人。
那是一种冰冷、严整、毫无生气的景色,与他记忆中温暖的家园形成了无法弥合的断裂。
少年醒来,被告知这里是扎夫特在地球的军事基地,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