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字眼在反复打转,每转一圈,心就揪得更紧一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风雪敲打玻璃的声音还在持续,可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满脑子都是老九的样子——上次视频时,他还笑着跟我展示刚理的短发,说海上风大,长头发碍事,下巴上还带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眼神亮得像海边的太阳。怎么才几天,就变成了“血肉模糊认不出模样”?
我扶着办公桌的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埋怨,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一倍:“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咋不早告诉我啊?老九出事到现在多久了?为啥现在才跟我说!”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又急又慌,还有点委屈——我是老九的六哥啊,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最后一个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大姐轻轻的叹气声,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解释:“从出事到现在快一天了,昨天下午出的事,渔船连夜往黄岛赶,凌晨才到医院,刚才你姐夫才从手术室门口等到消息。”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像是怕我更着急,“你离家远,在东营上班又忙,天天要对着那么多报表,领导还催得紧,我们怕告诉你了,你分心担心,工作做不好不说,还得火急火燎往回赶,路上再出点啥岔子可咋整?”
“老九媳妇更是哭着拦着不让说,”大姐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哽咽,“她说老九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万一……万一情况不好,告诉你了也是让你白着急,还不如等老九情况稳定了,再让你知道,至少能让你少担点心。
我们也是琢磨着她的话有道理,才一直没跟你说。”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这几个字时,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往下落了落,像是卸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可紧接着,一想到老九伤得那么重,连模样都认不出来,心疼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语气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再忙也得回来看看他啊!他是我亲弟,亲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咋能不在跟前陪着?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老九的命重要。”
我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完成的报表,心里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电话那头的大姐说:“姐,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不管咋说,明天一早我肯定往黄岛赶,到时候咱们在医院汇合。
你跟老九媳妇说,让她别太熬着,等我到了,咱们轮着守着老九。”说完,我又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帮我多看看老九,告诉他,六哥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得先把手头的紧急工作处理完,才能安心去黄岛。
我快步走到办公桌前,鼠标在报表界面飞速点击,把没核对完的关键数据标上红色标记,又在工作群里跟同事交代清楚后续衔接的事项,每一条消息都打得飞快,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等确认所有紧急事务都安排妥当,我拿着请假条一路小跑去找领导,推门时连呼吸都没调匀,语速飞快地说明老九的情况。
领导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当即批了假,还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家里有事随时说”,这句关心让我心里暖了一瞬,又立刻被对老九的牵挂压了下去。
回到办公室,我胡乱把桌上的报表和凭证归拢好,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
冬天的东营天黑得早,才下午五点多,街灯就亮了起来,寒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灌,我却没心思在意这些,只想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打开家门,我直奔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厚衣服塞进背包,又想起老九平时爱吃的软糖,赶紧去客厅的零食柜里找了两盒——虽然他现在吃不了,但等他能吃东西了,说不定能开心点。
收拾的过程中,手机时不时亮一下,都是大姐发来的消息,说老九夜里醒了一次,精神还不错,让我别太着急,可这些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