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厢用桐木制成,外面裹着防水的青布,里面装满了送给秦国君臣的礼物:除了洞庭橘柚和楚式铜剑,还有两匹产自云梦泽的锦缎,以及一份详细的楚齐边境兵力分布图——这是昭阳特意交代的,要让秦国看到楚国的诚意,也看到齐国的威胁。
武关道崎岖难行,马车在山道上颠簸了五日,才抵达秦国的武关。
关隘上的秦军士兵穿着黑色的铠甲,手持长戟,仔细检查了陈轸的符节。
“楚国使者?”
守关的校尉接过符节,目光扫过马车上的礼物,“随我来,咸阳的使者已在关内等候。”
关内的驿馆里,秦国的谒者(负责接待使者的官员)早已备好酒菜。
陈轸与谒者闲聊时,不动声色地打探着咸阳的局势:“听闻贵国前些日子刚核查了官吏,不知如今朝堂之上,哪位大臣最得惠文王信任?”
谒者端着酒爵,笑道:“如今相邦公孙衍先生最得大王器重。
公孙先生不仅擅长外交,还为我大秦制定了盐铁专营之策,如今国库充实,将士们的铠甲都换了新的。”
陈轸心中一动——公孙衍他是认识的,当年两人在秦国为官时,曾一起讨论过列国局势。
公孙衍主张“连横”
,却也深知齐国的威胁,若是能说动他,结盟之事便有了七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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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三日,马车终于抵达咸阳。
咸阳城比陈轸记忆中更繁华了: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卖粟米的、打铁器的、织锦缎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穿着黑色布袍的百姓往来穿梭,脸上带着安稳的神色——这是商鞅新法推行十余年的成果,楚国虽大,却少见这般安定的景象。
驿馆的官员将陈轸安置妥当后,便去宫中禀报。
约莫一个时辰后,内侍来传旨:“惠文王召楚国使者陈轸,明日辰时入宫议事。”
当晚,陈轸在驿馆里反复琢磨着次日要说的话。
他铺开那张楚齐边境兵力分布图,在齐国驻军的薛城、陶邑两地做了标记,又在楚国的彭城、淮北两地圈出防御重点——他要让惠文王清楚,齐国的扩张不仅威胁楚国,早晚也会威胁秦国。
第三章咸阳论盟
次日辰时,陈轸穿着楚国的朝服,跟着内侍走进了咸阳宫。
宫殿的梁柱用巨大的松木制成,上面雕刻着夔龙纹,屋顶覆盖着黑色的瓦片,处处透着威严。
殿内的大臣们穿着黑色的朝服,分左右站立,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轸身上。
最上方的王座上,秦惠文王嬴驷正襟危坐。
他穿着绣有日月星辰的衮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虽有几分细纹,眼神却依旧锐利。
“楚国使者陈轸,”
惠文王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寡人听说你曾在秦国为官,如今回来,可还习惯?”
陈轸躬身行礼:“多谢大王挂念。
咸阳比十年前更繁华,臣心中甚是欣慰。
今日前来,是奉我楚王之命,为秦楚两国的盟约之事而来。”
“盟约?”
惠文王挑了挑眉,“楚国想与秦国结盟,不知是为何事?”
陈轸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兵力分布图呈给内侍,再由内侍转交给惠文王:“大王请看。
去年齐国攻占宋国后,已在薛城驻军五万,陶邑驻军三万,距我楚国的彭城仅三百里。
近日齐军频繁探查我边境,还扣押了我楚国的商船——其野心昭然若揭。
若齐国继续扩张,下一步必是吞并鲁国、卫国,届时势力范围将与秦国的东郡接壤,对秦国也是一大威胁。”
惠文王看着地图,手指在薛城的位置停留片刻,然后抬头看向群臣:“诸位卿家,对此事有何看法?”
右侧的一个大臣率先出列,是老世族代表杜挚。
他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语气带着几分警惕:“大王,楚国向来反复无常。
前年还与我国在汉中交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