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士兵立刻解下背上的长戟与重甲,只留下贴身的皮甲和腰间的短剑、匕,还有缠在手臂上的麻绳——麻绳一端系着铁爪,是昨夜特意准备的攀城利器。
一切准备就绪,商鞅率先跳进渠底。
松软的泥土陷到脚踝,杂草的露水打湿了裤腿,冰凉的感觉顺着皮肤往上爬,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度。
他像一只蓄势待的猎豹,弓着身子在草丛里穿行,目光始终锁定着前方的城墙。
身后,三千士兵紧随其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草叶摩擦的“沙沙”
声在渠底回荡。
越靠近城墙,空气就越紧张。
能听见城头上魏军的说话声,还有偶尔传来的咳嗽声,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劣质酒水的味道。
一个年轻士兵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咔嚓”
一声轻响,引得城上一阵骚动。
“谁在下面?”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长矛拖地的声音。
商鞅立刻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自己则往杂草深处缩了缩,握紧了腰间的短剑。
王翦也屏住呼吸,手按在弓箭上,只要对方探头,就能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城上安静了片刻,大概是觉得只是风声,那声音又骂骂咧咧地远去了:“他娘的,天天守这破地方,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继续往前潜行。
又走了约五十步,渠底渐渐开阔,城墙的影子像一道巨幕压在头顶,连城砖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商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三千人如一条黑色的长蛇,悄无声息地伏在渠底,眼中都闪烁着兴奋与紧张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三声清脆的鸟哨,像极了清晨的布谷鸟叫。
“啾——啾——啾——”
哨声未落,三千士兵同时动了。
他们解下手臂上的麻绳,将铁爪用力抛向城头。
“铛!
铛!”
铁爪撞击城砖的声音接连响起,大部分都牢牢抓住了垛口或砖缝。
“上!”
王翦大喊一声,第一个抓住绳索,手脚并用往上爬。
他的动作极快,像一只灵活的猿猴,脚掌在坑洼的墙面上借力,转眼就爬了一半。
秦军士兵紧随其后,密密麻麻的人影顺着绳索往上攀,像一群附着在城墙上的蚂蚁。
城头上的魏军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低头往下看,正好对上王翦冰冷的眼神,刚要张嘴呼救,就被一把飞掷而来的短剑刺穿了喉咙,闷哼一声栽下城墙。
“秦军!
秦军爬上来了!”
终于有人出了尖叫。
城头上瞬间乱成一团,魏军士兵慌慌张张地去搬石头,却被从绳索上跃下的秦军砍倒在地。
王翦已经站上城头,短剑翻飞间,将身边的几个魏军尽数斩杀,随即扯下背后的旗帜,用力插进垛口——那是一面黑色的秦旗,在晨风中骤然展开,像一只展翅的乌鸦。
“杀!”
渠底的秦军见城头得手,立刻涌了出来,顺着绳索或直接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冲。
城墙上的厮杀声越来越响,魏军的惨叫声、秦军的呐喊声、兵器碰撞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彻底撕破了城西的宁静。
消息很快传到南门。
正在指挥防御的魏军校尉听见城西的杀声,脸色“唰”
地变得惨白。
他踉跄着跑到城楼边缘,往西望去,那面黑色的秦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他的眼里。
“秦军进城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声音里的恐惧像瘟疫般蔓延。
城头上的魏军士兵瞬间慌了神,有的人扔下兵器就往城下跑,有的人则缩在垛口后瑟瑟抖,连弓箭都忘了放。
一直被压制的中路军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
裨将亲自擂鼓,鼓声震得地动山摇。
云梯上的士兵爆出最后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