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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垛后立刻探出无数脑袋,将磨盘大的石头与碗口粗的圆木推了下去。
滚石砸在云梯车上,松木梯身“咔嚓”
一声断成两截,上面的士兵惨叫着摔落,刚起身就被另一块滚石砸扁了头颅。
擂木则带着风声横扫,将成片的盾牌砸得粉碎,躲闪不及的士兵被扫中,骨头断裂的脆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中路军的冲锋一次次被挡回。
护城河的水彻底变成了暗红色,漂浮的尸体堵住了半个通道,云梯车的残骸与断裂的矛戟堆在城下,像一座不断增高的小山。
负责中路指挥的裨将急得满脸通红,几次想亲自带队冲锋,都被身边的亲兵死死拉住。
高坡上的商鞅眉头越皱越紧。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掠过中路军的伤亡,又转向城西的方向——那里是老渠的位置,王翦带着右翼军已经潜伏了一个时辰,按约定,只要中路军吸引了魏军主力,就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擂鼓!”
商鞅猛地扬起令旗,黑红相间的旗帜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命左翼军出列,沿东门佯攻,牵制敌军兵力!”
“咚!
咚!
咚!”
十二面战鼓同时被敲响,节奏比之前快了三倍,像密集的马蹄踏在每个人的心上。
左翼军的五千士兵立刻动了,他们扛着云梯,喊杀声震天,却在离城墙还有百步时放慢了度,显然只是虚张声势。
城楼上的魏军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校尉站在城楼中央,左看看东门方向的烟尘,右看看南门下的血战,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麾下的士兵本就因缺粮而疲惫,此刻被两头牵扯,阵型渐渐散乱,不少人跑到东门去增援,南门的防御立刻薄了一层。
“就是现在。”
商鞅低声自语,猛地转身,长剑“噌”
地出鞘,剑身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寒光,“右翼军随我——迂回城西!”
高坡下的三千右翼军早已整装待。
他们都是从各营挑选出的精锐,甲胄轻便,兵器锋利,听见命令后立刻翻身上马,跟着商鞅的背影冲向城西。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与东门方向的喊杀声遥相呼应,让城楼上的魏军彻底摸不清秦军的意图。
城西的老渠藏在一片茂密的杨树林里。
渠是百年前修的,原本用来灌溉城外的良田,后来河道改道,渠水渐渐干涸,只剩下丈余宽、三尺深的土沟,沟底长满了及腰的杂草,两侧的渠壁被雨水冲刷得坑坑洼洼,正好能藏身。
王翦正蹲在渠边的一棵老杨树下,手里把玩着一块从魏军哨兵身上搜来的陶片。
听见马蹄声,他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他的甲胄上沾着不少泥土,显然是刚从渠里爬出来的,看见商鞅翻身下马,立刻拱手行礼:“将军,渠内情况已探明。”
他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土渠:“渠底杂草有半人高,正好遮掩行踪。
魏军只派了十四个老弱守在这里,说是防备流民偷溜进城,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刚才被我们一锅端了,没惊动任何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能看见渠底的杂草丛里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短刀。
一个秦军士兵正用草叶盖住尸体,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他们。
商鞅低头看了看渠底,又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城墙。
这段城墙比南门的矮了近三尺,墙根处甚至能看见几处裂缝,显然是魏军觉得这里地势偏僻,从未用心修缮过。
“很好。”
商鞅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弧度,他将长剑往前一指,剑尖斜斜指向城墙,“传令下去,解下重甲,只带短刃与绳索,顺着渠底潜行。
抵达城墙下后,以三声鸟哨为号,同时攀城!”
“诺!”
王翦大声应道,转身对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