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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鞅直起身,晨光落在他鬓角的白上,像落了一层霜。
“臣不敢。”
他顿了顿,轻声道,“只要君上信新法,臣受些委屈,不算什么。”
驷突然觉得鼻子酸。
他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卫鞅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城上,那里有他的王座,有他的天下,而眼前这个人,为了这个天下,几乎燃尽了自己的一生。
“今日起,”
驷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所有奏议,仍由商君先行批阅。”
卫鞅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被雨水洗过的星辰。
他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触到地面:“臣,遵旨。”
七
谣言并没有立刻消失,只是像被掐断的藤蔓,慢慢枯萎下去。
甘龙被罢黜了太师之位,回府闭门思过;公子虔被勒令不得再参与朝政;那些散布谣言的官员,有的被流放,有的被降职。
朝堂上的气氛,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卫鞅依旧每日入宫,只是鬓角的白又多了些;驷依旧坐在龙椅上,只是看向卫鞅的目光里,多了些歉疚与敬重。
那日早朝,卫鞅奏请继续修建水渠,驷立刻准奏,还笑着说:“此事商君全权做主便是,朕只等着看北地丰收。”
退朝时,阳光穿过殿门,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柱。
卫鞅走在光柱里,背影虽已不再挺拔,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安稳。
驷站在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
风卷着柳絮掠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觉得心烦,反而觉得那些白絮像极了卫鞅鬓边的白,温柔地落在秦国的土地上,滋养出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
他知道,谣言或许还会再起,猜忌或许还会滋生,但只要他和卫鞅都还记得变法的初心,记得那些在渭水边立过的誓言,秦国的路,就一定能走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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