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便要立刻自尽。
他叫墨,原是魏国边境的猎户,三年前因失手杀了调戏妻子的县尉,被官府通缉,是公子虔的门客在山林里找到了他,给了他一条活路。
此刻他怀里揣着个油布包,里面是卫鞅的画像,还有一把三寸长的匕,刀鞘上嵌着粒黑珍珠,据说刀柄里藏着西域的剧毒,见血封喉。
“记住信号,”
墨低声对身侧两个年轻人说,他左边是个独眼的铁匠,叫石,右边是个瘦得像竹竿的书生,叫书,“我吹口哨为号,石去砍马腿,书随我冲车厢。
赵成的剑术最好,我来对付他,你们只管杀卫鞅。”
石猛地拍了下腰间的短斧,瓮声瓮气地说:“放心,某家打铁时能一斧劈开烧红的铁砧,劈马腿跟切萝卜似的。”
他脸上有块烫伤的疤痕,是去年反抗新法征兵时被烙铁烫的,“卫鞅那狗贼,害某家儿子被拉去修渠,至今生死不知。”
书突然咳嗽起来,用袖子捂住嘴。
他原是个私塾先生,因拒绝教新法颁布的《垦草令》,被卫鞅的人拆了学堂,只能靠抄书糊口。
“我认得卫鞅的车驾,”
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却透着股狠劲,“去年他巡查学宫,某家远远见过,那车帘上绣着商字,错不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墨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两侧的夯土墙爬满了青苔,墙头上的瓦片积着厚厚的灰,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他摸了摸怀里的金锭,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想起家里的老娘——若事成,他就能带着老娘离开这是非之地,去楚国的江南水乡买几亩薄田,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隐约的铜铃声,叮叮当当,随着风飘进巷子里。
墨三人立刻缩到槐树后,屏住了呼吸。
那是卫鞅的护卫腰间挂的铃铛,据说能驱散巷陌间的邪祟,此刻却像催命符般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脚步声越来越近,先是四个护卫的身影出现在巷口,青灰色的劲装,腰间佩着长剑,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随后是车驾,两匹枣红色的骏马踏着碎步,马蹄铁敲在青石板上,出规律的“得得”
声。
车厢是乌木做的,没有雕花纹饰,只在角落刻着个小小的“商”
字,朴素得不像一国重臣的座驾。
墨的手心开始冒汗。
他数着车驾的距离,一丈,八尺,六尺……快到那个拐角了。
他悄悄摸出匕,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石握紧了短斧,指节白;书则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他准备的石灰粉,打算趁乱撒向护卫的眼睛。
车驾刚转过拐角,度果然慢了下来。
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吹口哨,却见那只一直跟在车驾旁的黑色细犬突然竖起耳朵,对着槐树狂吠起来。
那狗是卫鞅从河西战场上带回来的军犬,据说能嗅出百里外的血腥味。
“有情况!”
护卫统领赵成猛地拔剑,剑光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冷弧。
几乎同时,墨的口哨声刺破了巷中的宁静,像只受惊的夜枭。
石像头蛮牛般冲了出去,短斧带着风声劈向马腿。
可那马似有灵性,前蹄腾空而起,正踹在石的胸口。
只听“咔嚓”
一声脆响,石闷哼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嘴里涌出的血沫子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书把石灰粉狠狠撒向最近的护卫,趁那人捂脸的瞬间,跟着墨扑向车厢。
可赵成的剑已如闪电般刺来,墨举匕去挡,两刃相击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他只觉手臂麻,虎口被震得开裂,这才知道传闻不虚——赵成的剑术何止是好,简直是快得离谱。
“保护商君!”
赵成怒吼着挺剑再刺,剑尖直指墨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