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城郊外,大夏的旗帜随着微风飘扬。
一支约五千人的骑兵队伍肃然列阵,铁甲映着初升的朝阳,泛出凛冽的寒光。
战马不时打着响鼻,前蹄轻刨着地面,却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陈杨舟端坐于白马之上,一身戎装衬得她身形挺拔。
杨崎策马立于其身侧,目光复杂。
远处,谢执烽与沈尽策马静立一旁,给二人留出了交谈的空间。
“舟儿,你此番一去,定要万事小心。”杨崎望着眼前刚相认不久的外甥女,心中悄然泛起一丝担忧,“如今京中局势未明,舅舅实在无法抽身护你前行,你定要护好自己!”
陈杨舟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舅舅不必挂心,我自有分寸。”
“那梁鸿是我们杨家心腹,是个能绝对相信的人。你若是有什么谋划,不必瞒他。”
陈杨舟侧头看了眼远处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点了点头,“好。”
杨崎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你祖母的意思……其实未尝不是一条退路。”
陈杨舟闻言却轻轻笑了,目光掠过身后不远严整的铁骑,声音虽轻却极为坚定:“我若此时退缩,与逃兵何异?”
杨崎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起一层愠色:“那怎么能算作逃兵呢?!我们杨家对大夏,上至君王,下至百姓,皆是忠心耿耿,问心无愧——如今不过是想护住自己的子女罢了……”
他语气稍缓,看向陈杨舟的目光中带着心疼,“再说,你终究是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胜过许多男儿了。”
“舅舅,”陈杨舟温和地打断他,笑容依旧,“既入军中,便不分男女,只论担当。我心意已定,您就安心吧。”
杨崎叹了口气,摆摆手,终是妥协道:“罢了罢了,舅舅也不多啰嗦了。你只管安心去,京城这边,蝴蝶客栈和那程尚鹄的事我会仔细查探,一有消息,立刻快马传书给你。”
陈杨舟微微点头,朝他温柔一笑,轻声道:“有劳舅舅费心。”
杨崎抬头望了望天色,心中虽满是不舍,但还是开口说道:“天色不早,你该动身了。”
“好。”陈杨舟轻声应下,略一迟疑,又询问道,“那……要不要将祖母先送去安全的地方,等局势平稳些,再做安排?”
“你与你祖母相处得少。以她的性子,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会离开京城半步的。”杨崎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
陈杨舟低头想起那个有些固执的小老太太,柔声一笑,“说的也是,是我想当然了。”
不多时,号角声起,旌旗猎猎,陈杨舟率领五千精骑,向北疾驰。
只闻马蹄声如奔雷,卷起漫天黄尘。
陈杨舟勒紧缰绳,于奔驰中最后一次回首。
土坡上,舅舅杨崎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后凝成一个墨点。
她转回身,心中思绪万千。
自那日看完姜蝶的遗信后,她便知晓了自己与杨家的关系。
以她如今步步危机的处境,本已决意不与杨家相认——既然前路未卜,生死难料,又何苦徒增牵挂,让亲人平添伤悲?
可那日见过舅舅杨崎之后,她不禁有些动摇。
她此番进京,原有两个打算。
其一,是查明军师程尚鹄的过往,握紧更多底牌,在这死局中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其二,她也心知此行凶险万分,或许终难逃死局。便想趁着这次机会,亲眼看看阿娘时常思念的人,瞧瞧阿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进京前,她原以为能借谢执烽在京中的关系暗中查探,多少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可那日从内阁出来,撞见谢执烽的旧识赵珩那嚣张厌恶的眼神时,她便明白,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京城水深,人脉错综,她一个无根无依的外来者,想在短短几日查清一切,断无可能。当下唯一的出路,只剩下与杨家相认,借杨家之力,才能查探出她想要的一切。
思及此处,陈杨舟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