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沙砾烫得他掌心痛。
他艰难地挪到那堆东西前,目光先被那件厚实粗糙、颜色如同沙土的毛毡织物吸引。
沙漠里衣物等于命。
强忍着剧痛和眩晕,用颤抖的手拉过这件罩袍,抖落上面的浮沙,触手是难以言喻的粗硬感,磨得皮肤生痛,但他毫不犹豫地将其裹在身上。
厚实的毡布立刻将一部分灼人的阳光和热浪隔绝在外,甚至隐隐吸纳了一些身体自身散的热气?虽然依旧闷热,但比起先前赤裸或几近赤裸暴露在烈日下的煎熬,已是天壤之别。
他喘了两口气,喉咙里像塞满了滚烫的砂纸。
视线落在那几袋沉甸甸的扁平皮囊和一个不起眼的暗红色陶土小管上。
皮囊里显然是某种易于保存的食物。
李十三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袋,用牙齿笨拙地咬开那粗糙的皮绳系口。
一股极其浓郁的、混合着强烈腥膻气的肉干味猛烈地冲出,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里面的东西是黑褐色、被压得扁平如饼的干肉块,质地坚硬得能崩掉牙齿,边缘如同锯刀般锐利,那味道更是仿佛浓缩了十只沙狼身上的体味。
他尝试撕扯了一小块,几乎用尽了右臂的力气才拽下指甲盖大的一缕,塞进嘴里,唾液被那浓烈的腥膻瞬间刺激着疯狂分泌,但牙齿啃上去却如同在嚼一块浸透了盐的铁砂布!
又硬又涩!
强烈的味道混合着难以吞咽的粗糙纤维刺激着喉咙,胃部一阵翻搅。
几乎是靠着求生的本能,他才强行将那一小口铁腥肉干生吞下去,胃里立刻传来火烧火燎的感觉,如同吞下了一块燃烧的炭,虽然难以下咽,却也有股原始的热量顺着烧灼感在胃里化开,驱散了一丝因高温和失血带来的寒意。
“呕…呸!”
他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唾沫带着沙粒和血丝吐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干涸。
视线落在一旁那暗红色陶土小管上,其上封口的一小团褐色松脂已被烈日晒得微微软化了些。
他用手指小心地抠掉封口边缘的软松脂。
一股浓烈、酵后的酸臭奶腥味立刻窜出,冲得他鼻头痒——是驼奶!
或者某种类似的东西!
颜色如同浑浊的泥浆水,表面漂浮着几块凝固的、油脂状的黄白色漂浮物。
李十三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地将管口凑到干裂出血的嘴边,狠狠吸了一大口!
“呃——!”
那股味道!
如同腐烂的奶酪被扔在滚烫的石头上暴晒后又混进了苦胆汁!
酸涩腥臊的味道如同重拳狠狠砸在舌根,瞬间麻痹了半边味蕾!
他强忍着喉头剧烈的恶心反胃和几乎要痉挛的食道,硬生生将这一大口粘稠液体压入胃中!
一股灼热、粘稠、带着强烈腥膻气的暖流沉甸甸地坠入腹中。
这股暖流并非温柔,而是带着一种霸道的、粗犷的生命力,在九曲十八弯、几乎被灼伤和冰蚀弄残的消化道里蛮横地冲撞!
腹部的绞痛(来自之前的硬伤)在这冲撞下似乎被强行“撞通”
了一瞬,泛起一阵令人齿酸的咕噜声。
而身体深处那股因热毒积累带来的躁动狂意,竟被这口生猛腥膻的“药汤”
狠狠压下去一丝。
“嗝——!”
一个带着浓重腥酸味的奶嗝不受控制地冲上喉咙。
李十三被那股子强烈的腥膻味顶得眼前黑,眼角不受控制地溢出点生理性的水汽。
但口舌间那股仿佛被烟熏火燎了三天三夜的焦渴感,确实如退潮般消退了些许。
鼎灵那尖锐刻薄、如同破锣般的声音适时地在他混沌的意识里炸响,带着十二分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
“啧啧啧…呕…什么玩意儿!
这味道!
死耗子啃了霉的骆驼屎酵三百年也就这样了!
快把本姑奶奶隔世洞府都熏塌了!
咳…呸呸呸!”
一阵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