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
气氛陡然凝滞。
“!
&……”
一阵急促、清脆、带着独特韵律、也更为清晰的低语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重的戒备。
声音来源,正是那夹在两名护卫中间、稍矮瘦削的身影。
他(她?)微微扬起头,头巾的阴影里,那双颜色偏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急促的光芒,飞快地说了一串音节复杂些的话语,似乎还夹杂着手势指向李十三的身体——尤其是他身体本能地、艰难避开水囊投射出的些许微弱阴影的小动作(身体在吸收此地煞气自疗?),以及身下沙砾中极不显眼的一小片被低温浸染、凝结的些许沙晶。
老鹰般的老者听着,古铜石雕似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深陷的眼窝里锐利的光芒闪烁不定。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扫过李十三那张因高温和剧痛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最终似乎是那断臂处微弱的、有悖常理的“愈合”
微光,和那瘦削身影的话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低沉地咕哝了一声,那声音像是铁块在沙地上刮蹭。
老者转头朝牵着的头驼短促地吆喝了一声。
那头高大的、驼峰如同枯山般的头骆驼出一声低沉的鼻息,竟顺从地侧身,屈膝,前腿跪下,巨大的身躯卷起一小片沙尘。
老者没有看李十三,径直走向跪下的骆驼,动作沉稳地解开了背负在最上层的一个巨大皮囊的绳扣。
那皮囊不知用了多少层厚皮缝制,边缘粗糙,浸满了油腻和风沙的混合色。
他伸进那皮囊口的手臂肌肉坟起,片刻后,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
先是一块尺许见方的、厚实得如同板甲的深棕色干硬物。
它不像是食物,倒像块风化的岩石块。
然后,他又掏出几个用粗糙厚皮缝制的、巴掌大小的扁平小袋,系口束紧,沉甸甸的样子。
接着是一团叠得整整齐齐、颜色灰暗如同沙土的厚实毛毡织物(显然是换洗或备用的衣物,粗糙但厚实)。
最后,是一小段被打磨光滑、质地类似陶土的暗红色管状物,一端有个细小的开口,一端用某种粘稠的松脂封堵着,看起来像是某种盛放珍贵液体的容器。
老者把这几样东西抱在怀里,踱步来到瘫倒在沙地上的李十三面前。
居高临下地将东西往滚烫的沙面上一放。
放下的瞬间,李十三下意识地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躲避那堆东西投下的微弱阴影。
这个微小的动作再次落入老者眼中。
“&…a¥。”
老者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干涩粗粝如同砂纸打磨,但其中那股戒备却褪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种疏离的、近乎陈述事实般的平淡。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几样东西,又遥遥指向西边那不断扭曲滚烫的地平线方向,嘴里吐出一串清晰方位词语的沙漠语。
随即看也不看李十三的反应,转身就走回了驼队,牵住缰绳,低喝一声。
头骆驼打着响鼻,甩了甩沾满沙尘的头颅,缓缓站起,动作带着种沉重的韵律。
叮叮呤呤的驼铃声再次响起。
那名瘦削身影似乎顿了顿,在李十三被痛苦和灼热折磨得几近模糊的视线边缘,仿佛最后瞥了一眼他肩头那道微微沁着寒气的断口。
随即也跟了上去。
整个驼队没有丝毫停留,在牵驼老者的带领下,迈着沉稳的步伐,翻过了那道低矮的沙梁,铃铛声响单调而规律地敲打着李十三的耳膜,很快便被升腾的热浪和沙丘彻底吞没,消失在西边那片金红扭曲的幻境之中。
沙梁上只剩下李十三,与那几样放在滚烫沙粒上的粗糙赠物。
那件叠好的厚毡布衣最上面,静静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表面布满细密蜂窝状孔洞的古怪石头。
风沙掠过,那石块偶尔会微微闪烁一丝几乎肉眼难辨的微弱红芒,如同沉眠的火星。
李十三勉强用那只唯一完好的手臂撑起一点身体,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