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里裹着细碎的星芒,像极了昨夜在舆图里见过的蚀魂芯碎屑。
“母后,”
他拽了拽母后衣袖,“冰雹里有星星。”
母后低头看他,见他掌心躺着粒冰雹,果真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微光。
“许是星子落了。”
她笑着要把冰雹收进帕子,却被幼帝攥住手腕。
“不是星子。”
幼帝仰起脸,眼底浮起鎏金纹路,“是虫子的眼泪。”
话音未落,第二阵冰雹劈头盖脸砸下。
这次幼帝看清了——每粒冰雹里都裹着极小的黑影,像被碾碎的虫豸,正随着冰雹融化渗出黑血,腐蚀青石板。
“阿玄!”
父皇的声音自殿门传来。
他穿着玄色衮服,腰间玉珏上还沾着早朝时的墨渍,见幼帝站在冰雹里,忙要上前抱他,却被一片冰雹砸中肩头。
那冰雹落在衮服上,竟“滋啦”
一声腐蚀出个焦黑小孔。
“陛下小心!”
母后急步上前,用暖炉替父皇挡冰雹。
父皇却望着幼帝掌心的冰雹,瞳孔微缩:“这冰…与昨夜蚀魂芯的气息同源。”
他伸手接住一粒冰雹,指尖刚触到,便觉有灼痛感顺着手臂窜上——“是零之圣所的‘蚀冰’!”
幼帝却笑了。
他松开攥着母后的手,小跑着扑进父皇怀里,仰头说:“父皇,阿玄能止住它们。”
“胡闹!”
父皇要推开他,却被母后拦住。
母后望着幼帝腕间的龙鳞纹,轻声道:“昨夜他替我挡了蚀魂虫,龙鳞与星髓交融,或许…真能克制这蚀冰。”
幼帝攥紧父皇的手,将掌心的冰雹按在父皇被腐蚀的衮服上。
淡金色光晕从他掌心涌出,冰雹里的黑影出尖啸,竟缓缓融化成水,连焦痕都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阿玄…”
父皇声音颤。
“父皇的龙气,”
幼帝仰起脸,眼睛里泛着与龙鳞相同的鎏光,“和阿玄的星髓,能赶跑虫子。”
殿外的冰雹越下越大,却再未腐蚀任何物件。
幼帝站在父皇与母后中间,小手牵着两人的衣袖,像株挺在风雪里的小松。
他望着天际翻涌的铅云,忽然说:“虫子怕光。”
“什么?”
母后没听清。
“冰雹里的虫子,”
幼帝指了指天空,“怕太阳。”
话音刚落,铅云竟缓缓裂开道缝隙。
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直直落在幼帝身上。
他腕间的龙鳞纹霎时亮如金箔,周身的冰雹“唰”
地化作细雾消散,连地上的白霜都融成了水,渗进砖缝里。
父皇与母后相视而笑。
母后蹲下身,替幼帝拂去间的冰碴:“我的阿玄,原来是小太阳。”
幼帝却歪头看向父皇:“父皇,明日我还想吃糖蒸酥酪。”
父皇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泛起温柔的光:“好,朕让御膳房备最甜的蜜枣。”
冰雹停了。
帝都的街道上,百姓们望着晴空里残留的阳光,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是吉兆,有人说这是妖邪退散。
却无人知晓,方才那场冰雹里,藏着零之圣所最后的疯狂——他们试图用蚀冰污染帝都龙脉,却不想撞上了龙鳞转世的幼帝,与他体内星髓共鸣的日光。
幼帝不知道这些。
他蹦跳着往御膳房跑,小靴子踩过未化的残冰,溅起细小的水花。
母后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陛下,阿玄的龙鳞…似乎比从前更亮了。”
父皇望着天际的阳光,指尖轻轻抚过胸前的龙纹玉佩:“零之圣所的蚀魂芯,该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