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渊星髓归位的第七日,帝都的夜空突然泛起诡谲的紫霞。
幼帝颛玄正趴在御书房的窗台上数星星,忽然指着天际喊:“母后,那颗星星在流血!”
母后放下手中的《星垣志》,抬头望去——北方天枢星的方位,有团暗紫雾气翻涌,像被撕开的伤口,渗出的星芒里裹着缕缕黑丝,正是零之圣所蚀魂芯的气息。
“阿玄,去把父皇请来。”
母后攥紧他的手,掌心还留着他掌心星纹的温度。
父皇赶到时,幼帝正将掌心按在案上的《九州龙脉舆图》。
舆图上,南渊星髓矿脉的位置泛起幽蓝光晕,而北方天枢星的紫雾正顺着星轨蔓延,所过之处,星脉如被虫蛀般断裂。
“魁拔。”
父皇声音沉,“千年前的妖界凶神,封印在北溟冰渊的魁拔。”
幼帝歪头:“是…虫子变的吗?”
“比虫子可怕万倍。”
父皇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裂痕,“他能吞星髓、裂地脉,当年星垣联军百万,才将他封印在北溟最深处。
如今星髓异动,封印松动了。”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地面剧烈震颤,御书房的琉璃瓦簌簌坠落,连龙柱都泛起裂痕。
幼帝被母后护在怀里,却仍踮着脚尖望向殿门——
那里站着个浑身缠绕黑雾的身影。
他身高十丈,形似人形却生着兽,左眼是燃烧的紫焰,右眼嵌着颗暗红的宝石,周身缭绕的黑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枯骨在翻涌。
“人类…幼崽…”
那身影开口,声音如砂纸摩擦,“你们…打扰我沉睡了?”
幼帝却挣脱母后的怀抱,摇摇晃晃走到殿中央。
他从袖中掏出三样东西:一面绣着金龙的红旗,一把刻满星纹的青铜斧头,一柄镶着绿玉的镰刀。
“你是魁拔?”
幼帝仰起脸,眼睛里泛着与星纹相同的鎏光,“我阿爹说,你是坏妖怪,要吃星星。”
魁拔的兽微微歪了歪,黑雾里的枯骨出嘶鸣:“小崽子,你可知这把斧头?”
他伸爪指向青铜斧——斧身上的星纹,与他当年在星垣战场斩落的星神将的兵器,竟有七分相似。
“这是我阿公的斧头。”
幼帝说,“阿公说,这斧头能砍断所有坏东西。”
魁拔的紫焰左眼骤然收缩。
他记得,当年星垣最勇猛的星神将,用的正是这样的斧头。
那柄斧头斩过他的左肩,砍碎过他的骨翼,最后被他吞入腹中,却始终无法被消化——原来,这斧头的星纹,是星垣的“命纹”
。
“镰刀呢?”
幼帝举起镶绿玉的镰刀,“阿娘说,这镰刀能割断所有谎言。”
魁拔的右眼暗红宝石闪了闪。
他想起了被封印前,那个总在星垣田间割草的小女孩。
她举着镰刀喊:“坏妖怪,不许骗人!”
刀刃割破他的黑雾,露出里面蜷缩的、被腐蚀的魂魄。
原来,这镰刀的绿玉,是星垣的“心玉”
。
最后,幼帝展开红旗。
红旗上的金龙在烛火下活了过来,龙尾扫过地面,竟将地面的裂痕一一抚平。
“这是阿爹的龙旗。”
幼帝说,“阿爹说,龙旗所在的地方,就是星垣的家。”
魁拔的兽剧烈颤抖。
他体内的黑雾开始翻涌,无数记忆碎片涌上心头:被星神将追杀时的绝望,被封印时的不甘,还有…被那面龙旗映照过的温暖。
他忽然想起,当年有个小女孩,曾用镰刀割开他的黑雾,塞给他一颗糖;有个星神将,用斧头砍断他的骨翼,却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还有面龙旗,在他意识模糊时,一直飘在他的眼前。
“你…你是他们的孩子?”
魁拔的声音里有了波动。
幼帝点头:“阿爹说,我是星垣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