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母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凄厉:“陛下可知,您每日喝的参茶里,加了什么?”
她掀开自己衣袖,露出腕间与幼帝相同的金色鳞纹,“这‘同心锁’,是臣妾与陛下的血脉契约。
可若陛下龙气太盛,锁便会裂,裂出的碎片…会变成虫子。”
幼帝瞪大眼睛。
他想起昨夜父皇批折子时,母后端来的参茶里飘着股怪味;想起父皇最近总揉太阳穴,说“龙气躁得慌”
;想起母后总在他枕边放朱砂小人——那些小人,此刻正在他记忆里变成蠕动的虫。
“阿月,你…”
父皇喉结滚动。
“陛下以为臣妾为何要替阿玄绘护龙纹?”
母后一步步走近,指尖抚过幼帝腕间的鳞纹,“臣妾要护的,从来不是陛下的龙气,是…是这星垣的命。”
她抬头望向窗外,血月正从云层后升起,“零之圣所的蚀魂芯,要借陛下的龙气破封。
阿玄的龙鳞,是最后一道锁。”
幼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钻出来。
他低头,看见腕间鳞纹化作金光,顺着父皇的手臂爬上父皇的龙纹玉佩。
玉佩上的裂痕“咔”
地裂开,露出里面封着的一缕黑雾——正是他在舆图里见过的蚀魂芯!
“阿玄!”
父皇惊呼,要抽回手,却被幼帝死死攥住。
“父皇别怕。”
幼帝仰起脸,眼睛里泛着与鳞纹相同的金光,“母后说,我是星垣的守门人。
虫虫要进来,我就…我就把它吞下去。”
他张开小嘴,金光从口中涌出,裹住父皇手中的蚀魂芯。
黑雾剧烈翻滚,出刺耳尖啸,却在触及幼帝舌尖的瞬间,化作点点星芒,融入他眼底。
母后瘫坐在地。
她望着幼帝,泪水滴在他手背上:“阿玄,我的傻孩子…”
幼帝却笑了,踮起脚尖替母后擦眼泪:“母后不哭,阿玄保护父皇,也保护母后。”
他指了指窗外,“你看,月亮出来了,虫子害怕月亮。”
血月不知何时已隐入云层。
殿外的雷声渐歇,只剩下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
父皇抱起幼帝,望着他眼底未散的金光,轻声道:“阿玄,你可知…你是父皇与母后,用半条命换的。”
幼帝歪头:“半条命?”
“嗯。”
父皇摸了摸他的头,“你出生那日,星垣异象频现。
太史令说,你是‘龙鳞转世’,能镇万邪。
为了护你,母后将自己的‘命魂’封入护龙纹,父皇则用龙气养着你体内的‘星髓’。”
幼帝似懂非懂。
他伸手勾住父皇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那…那虫子还会来吗?”
“不会了。”
母后擦干眼泪,将护龙纹重新系在幼帝腕间,“阿玄的龙鳞,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
夜风拂过殿外梧桐,落下满地银霜。
幼帝趴在父皇肩头,望着天边渐亮的天色,忽然打了个哈欠。
他用小拇指勾住母后的衣袖,呢喃道:“母后,明日我想吃糖蒸酥酪。”
母后笑着应下,父皇则望着怀中的幼子,眼底泛起温柔的光。
九月十三,帝都的晨雾还未散尽,便落了场诡异的冰雹。
青石板路上凝着层薄霜,檐角铜铃被冻得哑了声,连最耐寒的梧桐叶都裹着白霜簌簌坠地。
幼帝颛玄蹲在御花园的玉阶上,正用指尖描摹砖缝里的霜花,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噼啪”
轻响——不是雨打芭蕉,是冰粒砸在琉璃瓦上的脆响。
“阿玄快些!”
母后提着绣金暖炉从廊下过来,鬓边珍珠步摇沾着霜花,“今日寒得蹊跷,你父皇说要去太液池看看冰凌。”
幼帝却未动。
他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小乳牙咬得咯咯响——方才他分明看见,那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