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会一夜长齐,但只要根扎下了,迟早会绿。”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犬吠与哭喊。
二人循声而去,穿过一片竹林,只见一个小村庄边缘燃着火光。七八个壮汉正推倒一间茅屋,屋前老妇扑地痛哭,怀里死死搂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祖宗留下的地契!你们不能烧!那是我们家唯一的东西!”
一名头戴铁盔、胸前绣银莲标记的男子冷笑道:“奉清源司令,凡藏匿‘邪书’者,房屋焚毁,三代不得入学。你儿子私印《启蒙六书》,罪证确凿,还想保这破纸?”
裴念眉头骤紧。
清源司本是他当年协助设立的情报机构,专司监察贪腐、传递民情,柳莺执掌以来,一度清明如镜。可如今竟成了镇压思想的刀?
他迈步上前,声音不高,却穿透火光:“谁给你的权力烧百姓的地契?”
众人一惊回头。
那军官眯眼打量片刻,忽然冷笑:“哟,这不是‘裴师’吗?听说您已在太庙显圣,怎么还在这泥地里晃悠?莫非是凡人冒充,想骗吃骗喝?”
周围喽?哄笑。
裴念不动怒,只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令牌,轻轻放在地上一块青石上。
火光照亮铭文:**天下行走,代天察政**。
笑声戛然而止。
那军官脸色发白,扑通跪下:“属……属下不知真人驾临,万望恕罪!”
“我不是真人。”裴念冷冷道,“我是教师。你们口中的‘裴师’,不过是你们造出来的影子。现在我问你??是谁下令焚书毁契?是谁将教育当作刑罚工具?”
“这……这是太子殿下亲批的《肃谣令》……说是为了防止妖言惑众……”
“荒唐!”林小砚忍不住怒吼,“《启蒙六书》是朝廷钦定教材!哪来的‘妖言’?你们分明是借机夺产!刚才那孩子说她爹只是抄了几页给孩子识字,就被定为‘私印邪书’,这合理吗?”
军官低头不敢言。
裴念弯腰扶起老妇,接过那张泛黄的地契,轻轻拂去尘土。
“这张纸,写着你们家三代耕作的名字。”他转身面对众人,“你们知道什么叫‘合法’吗?不是谁官大谁说了算,而是有没有证据、有没有程序、有没有留给当事人申辩的机会。今天你们烧一张地契,明天就能抢一户人家;今天你们因一本书杀人,将来就会因一句话灭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
“你们穿这身衣裳,不是为了当恶奴,而是为了护弱小、守公义。若连这点初心都丢了,不如脱下盔甲,回家种田去。”
寂静中,一名年轻士兵悄悄摘下了头盔。
裴念将地契交还老妇,又从行囊中取出一本完整的《启蒙六书》,塞进小女孩手中。
“孩子,好好读书。将来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