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纸的边角都微微卷起,露出底下浅灰色的纸基。他拿起标着“1945.8.15”的试管,里面的液体呈淡金色,在荧光棒的照射下泛着细碎的磷光。试管壁上贴着张米黄色便签,陈敬之的字迹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加入甘草提取物第72小时,毒素活性下降37%。心率从120次/分钟降至83次/分钟,呼吸频率趋于平稳。”这组数字像道闪电劈进沙易正的脑海——72是陈敬之的实验次数,37是星图的角度,83是敲门的间隔时间,原来所有线索早已用数字串联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这段跨越时空的深情牢牢锁住。
李辰的目光掠过实验室的穹顶,一盏蒙着灰尘的老式马灯正悬在房梁中央。马灯的黄铜灯架上刻着缠枝莲纹样,灯芯早已熄灭,玻璃灯罩却用红漆画着北斗七星,勺柄处的红漆格外厚重,显然被人反复描摹过。他踩着实验台旁的木凳取下马灯,灯座底部的螺丝已经松动,轻轻一拧就露出个微型暗格。暗格里的油纸包层层叠叠裹了三层,打开最后一层油纸,半张心电图图纸静静躺在里面。图纸的波形与日记里夹着的那张完全一致,只是背面用铅笔多了行字,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有些模糊:“她最后说的话是‘当归’,可我终究没能带她回浙江老家。”纸页边缘还粘着根银质发簪的碎片,上面刻着的“婉”字依稀可见。
“当归……”周申突然拍了下手套,“药房里的‘当归’抽屉,第三格的小木盒里,戒指内侧刻着‘卿若不离’,会不会还有下半句?”众人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往防空洞外跑,荧光棒的光线在黑暗中划出凌乱的弧线。回到药房时,林星婉深吸一口气,再次拉开“当归”抽屉的第三格,这次指尖触到的不是光滑的木盒,而是块微微松动的木板。她用指甲抠开木板,里面赫然躺着枚同样的银戒指,内侧刻着“敬之不弃”——两枚戒指的弧度严丝合缝,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誓言,戒托边缘的锯齿纹像两排相拥的齿轮。
姜柏宸将两枚戒指并放在实验台的曼陀罗标本前,戒指反射的银光与花瓣透出的紫光在空气中交融,在对面的石灰墙上投下道奇异的光影。光影里渐渐浮现出陈敬之的身影,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鬓角已经染上霜白,正用滴管往试管里加液体,动作却依旧沉稳。“婉卿说甘草能中和曼陀罗的毒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实验室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