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习惯分毫不差——先皇后出身书香门第,写“宅”字时总喜欢将最后一笔向上挑出,像是要划破纸面一般。更让他心惊的是,布条上的血迹颜色并非普通的暗红,而是泛着一种诡异的蓝光,这正是南宫家特制的“血杏花”汁液——血杏花是南宫家独有的植物,花瓣摘下后与朱砂混合,制成的汁液会泛着蓝光,且永不褪色,当年先皇后的嫁妆里,就有一盒用血杏花汁液制成的胭脂。
云懵懵怀里的小丫头像是感受到了殿内的紧张气氛,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丫头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抓,不知怎的,竟一把扯住了澹台崇腰间挂着的鱼袋。鱼袋是用明黄色的锦缎做的,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水江崖纹,是亲王级别的待遇。小丫头用力一扯,锦缎“嗤啦”一声被撕裂,几颗金瓜子从鱼袋里滚了出来,“叮叮当当”地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低头看去,只见每颗金瓜子的背面都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漕银”,字体虽小,却清晰可辨,正是当年扬州漕运贪污案中,贪官们用来分赃的特制金瓜子!当年大理寺查案时,曾缴获过一批这样的金瓜子,如今对比,分毫不差。
“叔祖公,”老五澹台烬蹲在地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捡起一颗金瓜子,举到澹台崇面前,奶声奶气地问,“这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呀?能给我买糖吃吗?我昨天在集市上看到,糖铺里的麦芽糖要两个铜钱一颗呢,这个应该能买好多吧?”小团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天真,却让澹台崇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像是被人当众剥去了外衣一般。
殿内彻底乱作一团。几位宗室元老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不安。有位年纪最大的老王爷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皱,嘴里念叨着“我的心好痛”,假装突发心疾,试图借此脱身;还有位老王爷高声喊着“快请太医,快请太医”,声音里满是急切,却不敢看太子的眼睛;更有位胆小的宗室,直接溜到殿柱后面,双腿一软就瘫倒在地,闭上眼睛装晕,连呼吸都故意放缓了,生怕被人拆穿。澹台崇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得像块铁块,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宽袖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往地上一摔,令牌“啪”的一声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宗人府听令!”老王爷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强撑的威严,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吼,“即刻将这冒充南宫氏的妖女拿下,再把这几个混淆视听的黄口小儿关入宗人府大牢,待老夫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令牌尚未完全落地,一道玄色身影突然从殿外闪出,动作快如疾风,不过眨眼间便已欺至澹台崇身前,稳稳将令牌接在手中。众人定睛看去,正是老大澹台玄。少年今日穿了身玄色劲装,衣料上用银线绣着暗纹的云纹,腰间系着条黑色腰带,上面别着一把短剑——剑鞘是鲨鱼皮所制,剑柄上缠着深蓝色的丝绦,是他去年在边关历练时,一位老兵所赠。他身姿挺拔如松,脸上虽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眼神却锐利如鹰,此刻指尖捏着令牌,指腹在令牌背面轻轻一搓,竟揭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绢纸。那绢纸呈半透明状,上面用极小的字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凑近一看,赫然是瑞王府与突厥的密约!上面详细记载了双方约定的时间、地点,以及突厥出兵协助瑞王夺取皇位后,瑞王需割让西北三城作为回报的条款,落款日期正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三天前!
“叔祖,”澹台玄将绢纸轻轻展开,呈到太子面前,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您要宗人府即刻查办的,莫非就是这份通敌叛国的密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慌乱的宗室,继续说道,“密约上写得清清楚楚,瑞王承诺突厥,待事成之后,不仅要割让西北三城,还要每年向突厥进贡十万两白银、五千匹丝绸,甚至要将先帝的嫡女永安公主送往突厥和亲——这些,叔祖您都知晓吗?”
太子接过绢纸,指尖轻轻拂过“弑君”二字,那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湿润,显然是新写不久。他忽然想起方才羽箭射来的瞬间,窗外闪过的那抹白色衣角,心中猛地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