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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哑着嗓子下令,挣扎着爬出应急舱,“通知医疗组准备意识稳定剂,所有苏醒者单独隔离,禁止任何肢体接触。”
刚迈出三步,地面突然传来低频震颤。
不是机械故障,是某种巨型生物在金属管道里移动的共鸣声。
沈溯猛地转头,主控台后方的承重墙正渗出蛛网状的蓝光,那些光痕顺着钢筋蔓延,在天花板拼出半张人脸——陈博士的轮廓。
“还不够……”
苍老的声音从墙体深处传来,带着电流的嘶啦声,“你让他们找回了锚点,却没现锚链早已锈蚀。”
沈溯瞳孔骤缩。
应急舱的隔离门开始变形,合金表面像被强酸腐蚀般融化。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意识洪流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机藏在共生网络的物理载体里——遍布第七区的三万公里光纤管道,此刻正成为意识实体化的温床。
“沈队!
地下三层传来爆裂声!”
耳麦里的报告混着玻璃破碎音,“是冷却液循环系统,它们在吸收液态氮!”
沈溯冲向电梯时,撞见医疗组推着担架跑过来。
最上面躺着的研究员脖颈后鼓起拳头大的肉瘤,蓝光正从皮肤下透出诡异的脉动。
那人看见沈溯,突然凄厉地尖叫:“它在啃我的记忆!
那些我想忘掉的……全回来了!”
肉瘤突然炸开,喷溅的蓝光在空中凝成支离破碎的画面:战场的硝烟、出轨对象的眼泪、父亲葬礼上没敢落下的雨……沈溯侧身躲过,却在那些画面擦过脸颊时,感到心脏被攥紧的疼痛——那是属于别人的痛苦,却在他的神经里激起了完美共振。
电梯急下坠时,沈溯摸到后颈的焦痕。
那里的皮肤已经硬化,像覆盖了一层鳞片。
五年前退出共生计划时,主刀医生说过:“意识接口会留下神经瘢痕,就像烧红的铁丝穿过奶酪,永远有个洞。”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洞,而是未关闭的闸门。
地下三层的景象让见惯生死的队员们集体失声。
冷却液储罐的合金外壳被撕开巨大的裂口,液态氮在空气中凝成白雾,里面悬浮着无数透明的“茧”
。
每个茧里都裹着蜷缩的人影,他们脖颈后的接口延伸出光丝,像脐带般连接着天花板垂下的意识流。
“这是……二次同步?”
沈溯的手指抚过最近的茧壁,触感冰凉如活物,“他们在主动返回网络。”
茧里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游动着两团光斑。
那是生物伦理委员会的刘教授,三天前还在听证会上痛斥共生计划违反自然法则。
此刻她的嘴唇翕动,无声地重复着同一个词。
沈溯凑近了才看清口型:“原谅我……”
他猛地后退,背脊撞在管道上。
那些光丝组成的“脐带”
正在脉动,每一次收缩都让茧里的人影更透明一分。
这不是同化,是献祭——人类在用自我意识喂养某种诞生于网络的新生命体。
“陈博士,这就是你的进化?”
沈溯对着空无一人的管道喊道,声音在金属腔体内回荡,“把人类变成意识肥料?”
墙体突然震颤,蓝光组成的人脸在管道交汇处浮现。
这次的轮廓更清晰了,陈博士的眼睛里跳动着两簇不同颜色的火焰,金色属于共生意识,褐色属于那个总爱偷偷在实验记录上画小猫的老头。
“你以为我在创造怪物?”
人脸的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溯啊,你见过星系诞生吗?气体云在引力中坍缩,旧的物质死去,新的秩序诞生。”
沈溯突然想起陈博士办公室里的星图,那是用初代共生意识记录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图谱。
老头总说:“意识和宇宙一样,都讨厌绝对的无序。”
“所以你就把人类意识当成星系云?”
沈溯的指尖按在腰间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