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离去的背影,像一柄缓缓抽离伤口的冰冷铁刃,带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锋芒,却留下了更深邃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老王瘫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如破旧的风箱。
他感觉自己刚刚从一场无形的凌迟中幸存下来,每一寸神经都因过度的紧绷而酸痛颤抖。
他看了一眼身旁安睡的儿子,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油纸包,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
他抓起那个油纸包,动作笨拙而又决绝,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香喷喷的酱肉,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踉踉跄跄地冲到伙房后院的泔水桶旁,没有片刻迟疑,狠狠地将它扔了进去。
油纸包沉入污秽之中,那诱人的香气被瞬间吞噬。
做完这一切,老王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他知道,从他拒绝陆谦、并抛出那个死无对证的名字开始,他就已经在这场神与人的战争中,压上了自己和儿子全部的性命作为赌注。
他赌赢了第一局。
但赌局,才刚刚开始。
……
乱葬岗,位于九幽狱最偏僻的西北角,是一处连狱卒都嫌晦气的地方。
腐烂的恶臭与终年不散的阴冷瘴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所有生者的气息。
然而今天,这片死寂的禁地却被粗暴地闯入了。
两名陆谦的亲信,面色冷峻,手持铁锹,在一名老狱卒的指认下,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新近堆起的小小土坟。
没有墓碑,没有记号,只有一抔孤零零的黄土,卑微得如同它埋葬的那个生命。
铁锹翻飞,冻硬的泥土被一块块掘开,发出沉闷而又令人牙酸的声响。
半个时辰后,一具用破草席胡乱包裹的尸体,被拖拽了出来。
尸体被直接抬到了狱医那间简陋的房间里。
这里常年弥漫着草药、脓血和死亡混合成的古怪气味,而此刻,这股气味中又增添了一丝来自坟墓的、独有的腐败气息。
陆谦就站在这间屋子里,双手负后,面无表情。
他那身一尘不染的黑色劲装,与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着狱医用一把生锈的小刀,熟练地剖开了尸体的胸腹,浑浊的眼珠在其中翻找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除了狱医那粗重的呼吸声和器械碰撞的细碎声响,再无其他声音。
终于,那满手污血的狱医直起身子,擦了擦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