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日赵将军还说要护百姓……”
“护百姓?百姓都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个老弱残兵。你我拼命守在这儿,不是白白送死么?”
低声议论在军营中此起彼伏,像阴冷的风,从一顶顶军帐间掠过,吹得人心惶惶。
——
这一切的源头,正是韩守义等人的小动作。
此刻,他们几人聚在一起,神色各异,却都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意。
梁敬宗压低嗓音,狞笑着说:“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兄弟们都传得欢快,‘援军不会来’的说法,怕是已经进了每个军士的耳朵。”
杜崇武也眯着眼,轻轻摩挲着刀柄,语气里透着阴狠:
“哈哈,赵烈这小子再能嘴硬,又能如何?人心一散,他一个人能守得住么?看着吧,用不了几日,军中就要乱了。”
韩守义冷哼一声,眼神深沉而毒辣:
“昨日,他当众驳我面子,让我下不来台。今日,我就要让他尝尝什么叫骑虎难下!三十万大军压境,他若要守,那便是带着弟兄们一同去死。可他若要退,又怎么向军中交代?呵,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如今下不去了!”
梁敬宗凑上来,冷声道:“咱们是不是要再添一把火?光是‘援军不来’,还不够让人绝望。若能让他们彻底心凉,那才有意思。”
韩守义目光闪过一丝寒芒,缓缓道:“那就传出去,说朝廷已经放弃北境,不会再管这里。说这城里不过是个弃子,留着只是为了拖住叛军脚步,换取朝廷喘息。到时候,咱们再推一把,看赵烈如何应对。”
几人对视一眼,皆露出阴笑。
他们想的不是如何守城,而是如何报复赵烈,如何在这乱局中保全自身。军士的生死,百姓的安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棋子与筹码。
——
流言比疾风还快。
到了日上三竿,整个平阳城上下,几乎人人都在谈论同一个消息:
“援军真的不会来了。”
“朝廷放弃了咱们。”
“这城,是个弃子。”
消息越传越广,甚至有心怀叵测之人添油加醋,传得更加骇人:
“陛下自己已经退回京城,根本不打算出兵救援!”
“咱们拼死守城,不过是替朝廷挡刀。到头来,谁还记得咱们?”
百姓们本就惶惶不安,如今更是心如死灰。街头巷尾,哭喊声不绝。有人拖家带口,硬是要冲到城门口,央求开门逃难。
而军士们,心头的最后一丝坚持,也被这些话击得摇摇欲坠。
“援军不会来了……咱们真要死守么?”
“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娘子,还有孩子……”
“要不……趁乱逃出去吧。”
军心动摇,怨声四起。赵烈苦心营造的坚持与信念,顷刻间被流言击得粉碎。
——
这一切,很快传到了赵烈耳中。
他立在营帐中,脸色铁青,拳头死死攥着,青筋暴起。
“韩守义!”
他低声咆哮,眼神如刀,几乎要将那名字刻进骨髓。
“你们……竟敢在此时挑乱军心!”
身旁的亲信急声道:“将军,军心动摇,若不立刻处置,恐怕……”
赵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我知道。”
“可现在若动他们,军中立刻会炸开。那些与他们交好的士兵,一定会反叛。敌军未至,咱们先自乱。”
“可若不处置,他们必然继续作乱!”
赵烈沉默良久,终究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忍。”
“此刻,唯有忍。只要还能守,就不能让军心彻底崩塌。”
他声音低沉,带着撕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