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逼近,洛陵……能守几日?”
议事厅中一阵沉默,只有烛火劈啪作响。
庄奎抬手,指向地图。手指一路自北方按下,停在清河、涿溪一带,声音冷硬如铁:“叛军已连破两城。一路南下,锐不可当。若再不设法消耗,他们抵达洛陵时,仍将保持十余万之势。”
许居正神色沉重,拈须良久,缓缓点头:“正是此理。”
霍纲眉目一寒:“可如今,我们手里能动用的,唯有这三万守军。若要派兵阻截,恐怕还未见敌锋,就已被撕碎。”
庄奎沉声道:“所以……只能死守洛陵。”
厅堂骤然一静。
庄奎的话,像一口重锤砸下,压得众人心口发沉。
魏瑞神色惨白,喃喃道:“死守……若敌军围城,断粮绝水,三万兵丁,百万百姓……如何支撑?”
庄奎直直看着他,目光冷如刀锋:“不守,便是亡国。守,尚有一线生机。”
郭仪长叹一声,袖中手指却紧紧攥住:“三万对十三万,若非绝境,谁愿背水?”
许居正缓缓抬首,眼神如铁,沉声开口:“庄奎所言极是。守,虽九死一生,却尚有望。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指着地图,手指在洛陵之外的一城一地缓缓划过:“但愿沿途诸城,能多拖住叛军几日,消耗他们一些兵力。哪怕只是千余人,万余人,都是我洛陵的生机。”
霍纲低声冷笑,带着一抹自嘲:“清河不过半日陷落,涿溪更是直接开门投降。许公,你真觉得其余城池,能抵挡叛军?”
厅内空气更沉重了,连烛火都似被压得暗了几分。
庄奎忽然开口,声音铿锵:“城池守不住,不怪他们。十三万大军压境,任何小城都不堪重负。但正因如此,洛陵必须死守。若连这里也失,整个大尧再无立锥之地。”
话音落下,厅中众人纷纷沉默。
片刻,许居正目光一凝,转身看向众臣,沉声道:“诸位!此刻,我等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死守洛陵!三万兵丁,百万百姓,皆系于此城之上。若能守,尚可待陛下凯旋。若守不住……大尧亡矣!”
此言如雷,震得众人心弦俱颤。
魏瑞咬牙,额上青筋暴起,终是狠狠一点头:“许公之言,魏某谨遵!”
霍纲眸色森冷,长叹一声:“既无他法,唯有与城共存亡。”
郭仪抚袖而立,低声而坚决:“便以我等之血,换大尧之存。”
庄奎面色肃然,缓缓点头,目光如炬:“我庄奎愿率兵死守,不退一步!”
议事厅中,众人面色或苍白、或决绝,但那份无奈与悲壮,却在这一刻凝为一体。
洛陵城,三万守军,百万百姓。
敌军十三万,兵临城下。
生死存亡,皆在此一役。
厅外的风卷着檐铃,叮咚作响,似在为这座古城低声鸣哭。
——
而在城楼之上,号角已然备好,弓弩上弦,士卒神情紧绷。
他们或许尚不知,自己面对的,将是比天更沉重的洪流。
但他们知道,这一城,已是最后的屏障。
无退路。
唯死守。
北风愈加凌冽,仿佛为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浩劫而呜咽。
叛军铁流,自清河、涿溪一路南下,势若狂潮。十三万大军,旌旗漫天,尘沙蔽日,所过之处,万物俱震。百里之内,风声鹤唳,人人噤声。
——
三日之后,大军抵达广平。
广平城较清河更为坚固,城墙三丈有余,城中守兵五千,乃是沿途规模最大的一城。若能坚守数日,尚可拖缓叛军脚步。
然而,当叛军如潮水般自北而来,铁骑滚滚,旌旗蔽日之时,城头守卒已心胆俱裂。
守将周骧本是久经沙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