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一个头两个大。这记账方式,效率低下,而且极易出错。
“这要是我叔……”她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贞德本的声音就适时地跳了出来,仿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嗑瓜子:
“瞅瞅,这账记的,稀碎!跟闹着玩儿似的。大侄女儿,啊不,给你展示一下咱老贞家祖传的‘烧烤摊现金流管理大法’的核心奥义——收支两条线,借贷必相等!简单说,就是一笔钱,从哪儿来,到哪儿去,都得给我门儿清!蚊子飞过咱家摊子,那也得留下条腿儿的成本核算!”
贞晓兕差点笑出声。叔叔贞德本自从被贬谪,就按照她在带来的秘方,在东北老家开了家烧烤店,生意红火,靠他自创的那套土法财务管理,愣是把成本利润算得明明白白,比很多正规公司都清晰。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一张废弃的奏章副本,在背面用蝇头小楷,依照“贞氏烧烤摊记账法”的精髓,画下了简单的复式记账表格,将贡品的名称、数量、价值、来源、入库去向分门别类,清晰列明。
她正埋头苦干,一个严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作甚?”
贞晓兕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位身着深绯色官袍、面容古板的主事官员正皱着眉头看她,以及她面前那张“离经叛道”的表格。
她心脏狂跳,连忙起身行礼,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如何解释。
“别虚!” 贞德本的声音如同强心剂,“你就说是家传绝学,显得有底蕴!反正他们也没地儿查证去!自信点,你可是见过二维码、用过云计算的新时代青年!”
贞晓兕定了定神,努力让声音不颤抖:“回禀大人,晚辈见清单庞杂,恐有疏漏,便用家中长辈所授土法,稍作整理,或可便于核对。”
那主事官员拿起那张纸,初时皱眉,目光在表格上游移,越看,眉头舒展得越开,眼中渐渐泛起惊异之色。他反复看了几遍,又对比了一下旁边混乱的原始清单,长长地“嗯”了一声。
“此法……颇为新奇,然条理分明,一目了然。”他看向贞晓兕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与探究,“你叫贞晓兕?何处学得此法?”
“乃……家传。”贞晓兕硬着头皮回答。
主事官员捻须沉吟片刻:“贞氏……嗯,不错。你既通异文,又晓此法,待在书库未免埋没。明日岐王府设宴接待西域胡商,正缺伶俐之人,你且随行听用。”
“是,多谢大人。”贞晓兕心中暗松一口气,同时又提了起来。岐王府?那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之地!
退出来后,她走在回廊下,心里五味杂陈。脑海里,贞德本用他那特有的、带点小得意的语气总结:
“看见没?老妹儿!是金子,在唐朝它也晃眼睛!机会这不就来了吗?不过哥可得提醒你,那岐王府,听着就高大上,水肯定深,你悠着点,别瞎嘚瑟,多看多听少说话,实在不行就装傻,颜值高的人装傻,一般人都乐意信。”
贞晓兕:“……” 她这个“叔叔”,真是永远没个正形,但话糙理不糙。
岐王李范的府邸,与鸿胪寺的严肃刻板截然不同。
飞檐斗拱,亭台楼阁,极尽雅致。往来之人,多是宽袍博带的文士、奇装异服的胡商,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墨香和悠扬的乐声。
贞晓兕穿着鸿胪寺统一的青绿袍子,跟在队伍末尾,尽量降低存在感。然而,她那过于出众的容貌,即便穿着再朴素的衣服,也如同暗夜中的明珠,吸引了不少或欣赏或探究的目光。
宴会的气氛原本融洽,直到一位来自波斯的胡商,为了展示其国算学之精妙,提出了一个关于修建观星台坡度的复杂几何问题,涉及的角度、长度计算繁琐,在场的唐朝算学博士和工匠们摆弄了半天算筹,却始终得不出一个让岐王满意的、符合规制且寓意吉祥的结果。
岐王李范,这位以风雅好学着称的亲王,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里已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目光扫过席间,最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