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月华怀里,忽然对一切都感到了深深的倦怠感,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了一种近似于和解的天真想法——
“如果……如果我打算针对我当年经历的一切,去桉城的警署报案,去对瑞森资产提起诉讼的话……”
“你可以帮我出庭作证吗?”
“作为当年我被掳走的目击者,作为知道这件事很多隐情的证人,帮我作证,指认瑞森资产——或者说,是素察,当年以慈善体检的名义欺世盗名,所对我做下的一切?”
她想,虽然现在林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欺骗,但凭她对林意的了解,哪怕不能再做朋友了,她的案子,林意也会想办法帮她打。
至于警署那边……现在她认识了池浪,池浪作为刑事稽查队的老大,在桉城总警署是很有话语权的,她的案子属于刑事案子,那么她去报警,哪怕池浪也知道了她曾对他和林意设下的那些故意接近的骗局,也一定不会不秉公查案。
还有法院那边……如今在法院做主的大法官池仲孝,虽然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是那种会为了女朋友的朋友徇私枉法的人,但应该是个会公平判案的人。
姜宥仪不需要谁的偏袒,她只是需要一个法律和执法无差别的公平。
她之前打算对所有伤害过她的人进行报复,用他们这些年自己做下的恶事去赎自己犯下的罪,是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当年拿走自己一颗肾还要对自己草菅人命的就是素察那些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肖妈妈愿意为她作证,她起码就有了人证,只要警方能立案,池浪的刑事稽查队应该能找到许多她无法得到的证据。
有了肖月华这个突破口,曾经对姜宥仪来说无比困难,以至于让她必须绕无数个圈子才能以别的缘由达成目的的事,似乎一下子变得容易起来了。
此时此刻,一切都好像对她有利。
可是如果肖月华答应作证,就相当于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承认她当年的过失,除了晚节不保的结果之外,甚至还有再度被素察的人盯上的风险……
毕竟他们当年已经想对肖妈妈下手了。
姜宥仪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些事。
可她还是问了。
虽然她作为受害者,寻求证人证词理所当然,可她也不能否认,此时此刻,她利用了不断对她道歉的肖月华的愧悔情绪。
她知道肖月华会答应的,因为在从前的记忆里,很多时候,肖妈妈都是个被情绪左右的人,而不是理智。
果然,当她把这些问出来,肖月华没什么犹豫地就点了头。
“我说过,茉莉,我会做你想让我做的任何事,只要不违法。”
肖月华搂住了她的肩膀,像安抚小孩儿一样轻轻地拍着,“更何况,这原本也是我应该为你做的事。”
姜宥仪闭眼靠在她肩头,无声地笑了笑,面对肖月华的毫不犹豫,她也把话说得很坦然,“其实你应该能意识到吧,我现在说这些,是在利用你的内疚和抱歉。不然的话,其实我可以等一等,等到你恢复了冷静,让你慎重地考虑了之后再回答我的。”
“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卑劣,茉莉,这本来就是我慎重考虑之后的答案——我甚至已经考虑了十六年。”
肖月华根本不在意地笑了笑,温暖干燥地手掌一下下地拍着她瘦弱的肩膀,“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做这件事?如果你怕我冷静下来反悔,怕我躲起来,或者其他什么夜长梦多的事情出现,我甚至今晚就可以跟你去桉城。”
“你不是认识林意吗?我跟她聊过,她确实很出色,她会帮到我们的。”
姜宥仪因为肖月华理所当然的建议而怔住了。
她在肖月华怀里僵了半晌,脸色慢慢沉静严肃下来,从对方怀里出来,坐直了身体,确认一般地看向了她,“……你是认真的吗?”
肖月华朝桌上的背包看了一眼,“正好我今天刚从桉城回来,背包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