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贾政正坐在案前,眉眼带笑的看着一封书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手中书信险些落地。
他抬头,见是王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端方的模样,冷声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王氏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几步冲到贾政面前,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老爷,您可听说那消息了?圣上驳回了您袭爵的折子,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国公府往后的脸面往哪儿搁,您这一辈子的心血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了?”
贾政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他不动声色的收起书信,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此事我已听闻,皇上自有圣断,岂是我等能随意揣度的?你如此慌慌张张地跑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王氏见贾政这般冷静,心中又急又气,跺脚道:“老爷,您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这爵位可是咱们国公府的根基啊,没了它,咱们以后在这京城里还怎么立足?那些个平日里与我们交好的人家,还不知会如何看轻我们呢!”
贾政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向王氏,道:“妇人之见!你以为这爵位是想袭就能袭的吗?”
王氏被贾政这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贾政。只见贾政面上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端正,有的只是不耐和厌恶。
她不由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您能有个好前程。如今倒好,您不但不领情,还这般数落我……”
贾政看着王氏哭泣的模样,心中愈发不耐了,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没好气地吼道:“够了!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整日里就知道哭闹,也不看看如今府内里是个什么光景!你若真把心思放在持家教子上,何至于到如今这般地步?”
王氏被这声怒喝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满脸惊愕与委屈地望着贾政,带着哭腔反驳道:“老爷,您怎么能如此说我?这些年我操持这个家,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我在打理?您倒好,一个不如意就对我恶语相向。
别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为了给元春在宫里打点,我四处求人,低声下气,您可曾问过我一句累不累?
还有珠儿,为着他的前程,我到处托关系找门路,就连在那李氏面前都不敢高声说话,唯恐拖了珠儿的后腿。
可您呢,您这个做父亲又为孩子们做过什么做过什么?平日里除了念叨珠儿念叨读书不够用功,就是抱怨元春不得力,您可曾关心过珠儿读书累不累,元春苦不苦?”
贾政脸色涨得如同猪肝,恼羞成怒道:“你这无知妇人,懂什么!你真当我整日里在书房是无所事事吗?为了府中的前程,为了你们母子几人的荣华富贵,我殚精竭虑,谁知在眼中就成了稳坐书房,悠然自得?
元春在宫中,本就该凭自身才情与德行立足,靠这等打点之举,能有何大出息。
至于珠儿,他身为贾家子孙,本就该刻苦读书,光宗耀祖,此乃分内之事,还用我天天耳提面命?”
王氏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柳眉倒竖,指着贾政的鼻子骂道:“好一个‘本就该’!老爷倒说得轻巧。
元春在宫中,如那飘零之叶,孤苦无依,若不靠这打点之法,如何能在这勾心斗角、吃人的地方站稳脚跟?
珠儿虽是聪慧到底还是年少,心智未全,正是需要长辈悉心引导之时,老爷却将他弃之不顾。
如今倒好,袭爵之事化为泡影,老爷便开始将责任一股脑儿推到妾身身上,天底下哪有这般不讲道理之事!”
贾政气得扬起手,作势要打王氏,王氏却毫不畏惧,昂着头迎上去,厉声道:“你打啊!你今日若是不打死我,这事便没完!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在这国公府操持,老爷您能把这日子过成何种模样!”
贾政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终究还是缓缓放下,他面色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