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同脱缰野马,蹄声哒哒,转眼间新年的喜庆还在记忆中留存,便已悄然溜走,紧接着,清明节的身影又悠悠浮现。
清明节这天,陶军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太平公社磨担沟这个穷得掉渣的穷乡僻壤,如一只归巢的倦鸟,回到了那座本就属于他的繁华城市。
曾经那激昂的口号 “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如今就像一场遥远的旧梦,破碎在现实的风中。
陶军自己都像在做梦,怎么也想不到还能回城,山月更是毫无心理准备,吴诗文和小毛亦是如此,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毕竟,奇迹这玩意儿,向来都爱躲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和大家玩捉迷藏。山月最初的人生蓝图,是与陶军在这小山沟里长相厮守,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伴着日出扛着锄头下地,随着日落携手归家,再养育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平淡却幸福。
可谁能料到现今形势急转直下,这般突变让山月满心忧虑,可在心底深处,又实实在在地为陶军感到高兴。
好在陶军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他信誓旦旦,言辞铿锵有力,发誓回城后,一旦落实了山月的工作,定会第一时间来接她。
山月听后,感动得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山月的父母同样感动不已,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很快就能去城里过上好日子,老两口看向陶军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欢喜,那股子热情劲儿,岂是我这拙笔能详尽描述的。
陶军的父亲也从劳改农场的猪圈边被解放了出来,不仅重获自由,还意外多了一顶地区革委会副主任的乌纱帽。
以陶军父亲这样的官员级别,想要弄一两个招工名额,简直就跟从兜里掏出颗糖那般轻松。
所以,陶军说回城里一定想办法给山月找个工作,山月没有理由不相信,这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山月稍稍安了心。
吴诗文得知此事后,也在心底暗暗为山月高兴,他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放弃山月的决定实在明智,要是山月真跟了自己,那她这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这穷山沟里,伴着清苦度过余生了。
清明节前两天,陶军收到了父亲寄来的一张入学通知书,那通知书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回城的路。
清明节前一天,也就是陶军即将启程离开的前一天,吴诗文特意摆了一桌酒菜,邀请他喝酒,当然,也把山月请了过来。
吴诗文同样邀请了小毛,可小毛一听有陶军在场,连犹豫都没犹豫,一口就回绝了,那语气,仿佛陶军抢走的不是山月,而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宝贝,心里满是不痛快,觉得有陶军在,这酒就没法喝。
酒桌上,吴诗文和陶军你来我往,一杯接着一杯,酒液在杯中晃荡,像是他们复杂的心情。
吴诗文翻来覆去,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忘了山月,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陶军胸脯拍得砰砰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做人得讲良心,我陶军要是抛弃了山月,那我就是猪狗不如!要是我爸没能给山月找到一份工作,我陶军二话不说,卷起铺盖就立马回到磨担沟来!”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微露,吴诗文和山月便陪着陶军上路了。正值清明时节,一路上,他们放眼望去,只见那一座座黄土堆前,烧纸的人密密麻麻,仿佛是一场对亡灵的集体朝拜。
一年一度的清明节,人们带着祭品,燃起纸钱,烟雾缭绕中,好似在向亡灵诉说着无尽的思念,可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虚伪与欺骗呢?
毕竟,那些故去的人,早已听不到、看不到这一切。当然,亡灵们并不知晓,在这尘世中,受欺骗的又何止是他们,还有一些活生生的、怀揣着梦想与期待的人。
山月的一个远房表哥,挑着两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麻袋里装的,是山月父母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筹集来的土特产,满心欢喜地想着让 “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