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低声禀报:“王爷,周太医和李太医已开了方子,属下看过,皆是上好的温补药材,并无不妥。药材也已取自随军药库最好的一批,正在煎煮。另外……”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两位太医回去后,并未直接回太医署驻地,而是先去见了刘监军,在内帐谈了约半盏茶时间才出来。”
莫君寒眼神微冷,丝毫不意外:“盯着他们。任何动向,随时来报。”
“是。”清风领命,又道,“南疆王那边派了人来,询问王妃娘娘安好,并再次表示感谢,送上不少南疆特有的珍稀补药,言明若娘娘有任何需要,南疆绝不推辞。”
“嗯,收下吧,代王妃谢过南疆王美意。”莫君寒颔首。南疆王的态度至关重要,这份感激在关键时刻或能成为助力。
处理完这些,莫君寒重新回到帐内。他看到沈云汐似乎已经睡着,呼吸变得轻缓绵长,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亦不得放松。
他挥手让冬雪也下去休息,自己则褪去外袍,仅着中衣,掀开被子一角,在她身侧轻轻躺下,将她冰凉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拢入怀中,用自己炽热的体温温暖她。
沈云汐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向他靠拢,寻求着热源和安全感。
莫君寒低头,借着帐内昏黄的烛光,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苍白、脆弱,却又蕴含着令他心折的坚韧与智慧。
帐外,寒风呼啸,掠过营帐,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暗处窥伺的敌人,低语着未知的阴谋。
但帐内,相拥的两人呼吸交融,温暖逐渐驱散寒冷。
莫君寒的目光越过怀中人,投向帐外无边的黑夜,眼神锐利如鹰。
风波已起,他心知肚明。太子一党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凶险。北狄阴谋败露,后续必有反应。朝堂之上,因南疆之变的功过是非,恐怕也早已吵得沸反盈天。
所有这些,他都必须一一应对。
然而,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重量和逐渐回暖的体温,他心中的信念从未如此坚定。
无论风雨多大,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他鏖战沙场、纵横朝野,必须赢下的又一仗。
他轻轻收紧了手臂。
夜,还很长。但黎明,终会到来。
烛火摇曳,将莫君寒深邃的侧影投在帐壁上,明明灭灭。他并未入睡,只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怀中好不容易安眠的人。
直到确认沈云汐呼吸彻底平稳,陷入沉睡,他才极其缓慢地抽出手臂,为她掖好被角,无声地下榻。
披上外袍,他走到帐中桌案前。那里已悄然堆叠了几份清风方才送入的文书和密报。
他捻亮灯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桌案一角。首先展开的是一封来自京城的加密军报。目光快速扫过,莫君寒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果然如他所料。
朝堂之上,关于南疆大捷的封赏与南宫钰兄妹此次遇袭的追责,已吵得不可开交。太子一党极力淡化遇袭的严重性,试图将焦点引向“战王护卫不力,致使南宫兄妹涉险”,甚至隐隐有声音质疑沈云汐解毒之法“来得蹊跷”,要求彻查其师门来历,美其名曰“恐有邪祟之术,惑乱朝纲”。
而另一派以忠耿老臣和军方将领为主的力量,则大力褒奖战王妃临危救难、功在社稷,同时强烈要求严查北狄阴谋,增兵边境,以儆效尤。
皇帝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似乎仍在权衡。
莫君寒放下军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太子党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他的机会。只是,他们将矛头指向云汐的“师门”,这步棋既阴险又必然。
他又拿起另一份密报,是安插在刘监军处的眼线送来的。详细记录了周太医和李太医面见刘谨时的对话。两位太医倒是如实禀报了沈云汐脉象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