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药充足!”
“六挺?!勃朗宁?!”
李定国眼睛猛地瞪圆了,声音都拔高了一截,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太清楚这六挺水冷重机枪意味着什么!
那是撕碎鬼子步兵进攻的钢铁风暴!
“好!太好了!路上……”
“报告营长!”
重机枪连连长张德胜抢着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一路提心吊胆的疲惫和终于抵达的亢奋,
“孙师座的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秘密送达!
我们白天钻林子,晚上摸黑走!
骡马嘴巴都捆了嚼子!
走路……走路他娘的都得听着雨点子落地的声儿抬脚!
就怕弄出一点响动!
鬼子?哼!鬼子连根毛都没发现!
全当他娘的聋子瞎子!”
“好!好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李定国用力一拍大腿,震得腿上干涸的泥块簌簌往下掉,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张连长!古连长!你们……你们是救了全营弟兄的命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弹药箱上那份被雨水浸染得有些模糊的地图,语速极快: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我们现在这块地方,长七百多米,宽三百米!
像个细长的棺材板!
营部就设在这棵大榕树底下!树上,”
他指了指头顶浓密黑暗的树冠,
“藏着一个加强班,带最好的枪手,是咱们的眼睛和支援火力!
北边,靠近大龙河那头,有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能空投,但也是鬼子重点关照的地方,外围放了两个班死守!”
他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点着几个位置:
“整个阵地,现在能拿枪的,就剩一百五十七个活口了!
军官……只剩一个方连长(指着旁边一个靠在气根上、脸色惨白、大腿裹着厚厚渗血绷带的军官)和两个排长!
武器……九挺布伦轻机枪,每个班还有几支汤姆逊冲锋枪,弹药……见底了!”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刻骨的痛,
“从找到搜索连那点残兵,被鬼子咬上,到今天……整整三天三夜!
弟兄们……是用命在填啊!”
空气瞬间沉重下来。
篝火跳跃着,映照着周围一张张伤痕累累、写满疲惫和悲怆的脸。
远处,伤员的呻吟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凉。
“营长!”
张德胜那砂纸般的嗓子打破了沉默,带着重机枪手特有的狠劲,
“咱的六挺‘老黄牛’(勃朗宁重机枪的绰号)到了!
还有三门‘小钢炮’(60迫击炮)!
您说,怎么打?往哪摆?
咱重机枪连的弟兄,憋了一路,就等着给鬼子开瓢呢!”
李定国的目光在地图、古之月、张德胜和仅存的军官方连长脸上快速扫过,眼中那团被绝望压抑了太久的火焰,猛地熊熊燃烧起来!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吧”轻响。
“好!”
李定国猛地一锤地图,声音斩钉截铁,“既然鬼子没发现你们这支援兵,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大的!
闷声发大财,天亮请他吃顿‘大席’!”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冷静的光芒,那是绝境赌徒看到翻盘希望的眼神。
“重新部署!”
李定国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
“东边!鬼子主攻方向!
调侦察连一排、二排!
加强两挺勃朗宁重机枪!
给我钉死在东线!古连长!
你的兵,眼尖手快,配合重机枪,专门给我敲掉鬼子的掷弹筒和九二炮!
西边!丛林复杂,鬼子喜欢渗透!
侦察连三排!加强两挺勃朗宁!
郑三炮!把你的人给我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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