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三天后,虎头山的雾气浓得能拧出水来。清晨五点,采药人老烟枪踩着湿滑的石阶往山顶爬,竹篓里刚装了半筐柴胡,脚下突然踢到个软物。他弯腰拨开齐膝的茅草,一声惨叫在山谷里炸开 —— 一截穿着蓝布衫的躯干蜷缩在岩石后,脖颈处是参差不齐的断面,暗红色血痂早已被雨水泡得发乌,唯独少了头颅。
“山神爷显灵收了人头咯!” 老烟枪连滚带爬往山下跑,草鞋跑丢了一只也浑然不觉。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小时就传遍了山脚下的虎头村。村支书王建国揣着速效救心丸赶到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穿雨衣的刑警正用塑料布盖住那具骇人的尸体。
“李队,您可来了!” 王建国看见警车顶灯在雾里闪烁,急忙迎上去。被称作李队的男人掀开警帽,露出额前一道浅疤,正是县刑侦大队队长李伟。他蹲下身掀开塑料布,眉头瞬间拧紧:“尸体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在 48 小时左右,颈部切口粗糙,像是被钝器反复砍击造成的。”
法医小陈戴着橡胶手套检查尸身,突然 “咦” 了一声:“李队,你看这里。” 她指着尸体手腕,一道淡青色的绳痕绕了两圈,“死者生前被捆绑过,而且衣物上沾着些不属于虎头山的细沙。”
李伟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虎头山海拔不足八百米,半山腰以上全是密林,唯有这条采药人踩出的小路能通山顶。“王支书,最近村里有没有外来人员?或者谁失踪了?”
王建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几天雨大,除了老烟枪没人上山。失踪的话…… 哦对了,上周来了个城里女人,说要找什么旧址,住在村东头的民宿里,这两天没见着人。”
村东头的 “望山居” 民宿是间青砖瓦房,老板娘赵兰正蹲在门口摘菜,见警察过来,手里的豆角 “啪嗒” 掉在地上。“警察同志,你们找苏小姐啊?她前天傍晚说去山上看日落,就没回来。”
李伟走进苏小姐住的房间,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香水味。床头柜上放着本翻开的笔记本,扉页写着 “苏晴” 两个字,里面夹着张泛黄的老照片 —— 穿军装的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虎头山山顶的瞭望塔。笔记本里密密麻麻记着文字,最新一页写着:“1943 年,虎头山战役,三排全员牺牲,唯独排长陈明远失踪…… 瞭望塔地基下,藏着秘密?”
“这瞭望塔在哪儿?” 李伟指着照片问。赵兰想了想:“山顶过去有座老塔,几十年前塌了,就剩堆石头。” 她突然压低声音,“李队,您说那尸体…… 会不会是苏小姐?她穿的就是蓝布衫,跟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小陈在衣柜里发现了重大线索:一件沾着泥土的外套口袋里,装着半张残缺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瞭望塔的位置,还标注着 “血债” 两个字。“看来死者确实在调查历史,” 李伟将地图收好,“马上联系苏晴的家人,做 DNA 比对。另外,组织人手搜查瞭望塔遗址。”
傍晚时分,搜查队在瞭望塔废墟下挖出了个生锈的铁皮盒。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里面装着颗风干的人头,眼眶空洞地盯着天空,牙齿上还挂着块蓝色衣料,与无头尸身上的衣物材质完全一致。
DNA 鉴定结果出来了,无头尸和铁皮盒里的人头均属于苏晴,死亡时间确定为三天前的雨夜。更令人震惊的是,铁皮盒里还藏着一本泛黄的战地日记,扉页写着 “陈明远” 三个字,正是苏晴笔记本里提到的那位失踪排长。
日记里的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1943 年 10 月 15 日那页写着:“兄弟们都死了,日本人的炮弹炸塌了瞭望塔,我躲在地基下才活下来。他们抢走了军火库的黄金,还杀了送饭的村民小翠…… 我要报仇。”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 1945 年 8 月,只有一句话:“黄金埋在虎头崖,血债要用血来还。”
“难道苏晴是来寻找黄金的?” 年轻警员小张疑惑道。李伟摇头:“她笔记本里写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