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扇门被推开了。
姑娘叫林秀,是利民鞋厂最后一任厂长的孙女。她祖父在 1946 年那场大火后就失踪了,只留下这个日记本。
“我奶奶说,爷爷不是纵火犯。” 我们蹲在厂区外的老槐树下,她翻开日记本,纸页脆得像枯叶,“但镇上的人都说是他赌输了公款,放火烧厂灭迹。”
日记里的字迹潦草急促,大多是生产记录:“三号车间胶料库存告急”“女工张三妹请假三日”…… 直到民国三十五年七月初六,字迹突然变得凌乱:
“白鞋又出现了,在裁剪车间的梁上。阿珍说看见鞋跟在滴血,是不祥兆。”
“仓库的账对不上,少了三箱进口橡胶。刘管事的眼神很怪,他肯定知道什么。”
“今晚月圆,我要去看看那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最后一篇日记没有日期,只有用红墨水写的两个字:“火…… 跑……”
“阿珍是谁?” 我指着日记里的名字。
“我奶奶的姐姐,当年在鞋厂当女工。” 林秀的声音发颤,“火灾那天,她没跑出来。”
我们决定再进一次主楼。这次林秀带了祖父留下的黄铜钥匙,打开了二楼紧锁的厂长办公室。房间里的保险柜积着厚灰,林秀用钥匙打开时,里面掉出个铁皮盒。
盒子里装着一沓工资条和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十几个女工站在厂房前,前排左三是个穿工装的年轻姑娘,脚上正是那双白胶鞋。
“这是阿珍姨婆。” 林秀指着照片,“奶奶说她最宝贝这双鞋,是当年厂里给技术标兵发的奖品。”
工资条里夹着张字条,是用铅笔写的:“刘秃子把次品胶鞋换了好料,藏在仓库地窖。阿珍看见了。”
“刘秃子就是刘管事。” 林秀突然站起来,“我知道地窖在哪!奶奶说过,在主楼后面的废水池
我们找到废水池时,夕阳正把水面染成血色。池边的石板松动着,林秀用铁锹撬开三块石板,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煤油味扑面而来。
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木箱。箱子上贴着 “二等品” 的标签,打开却是崭新的胶鞋,鞋底印着 “利民” 的字样。
“这就是被换走的好料。” 林秀拿起一只鞋,鞋跟处有个细小的红漆标记,“我爷爷的记号,他说这样能分清批次。”
地窖尽头有堆麻袋,掀开后露出个铁笼,笼门的铁条上缠着块布料,蓝底白花,和照片里阿珍穿的旗袍一模一样。
“刘管事把阿珍关在这里?” 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林秀突然指着笼角,那里有个生锈的铁皮盒。盒子里装着半只烧熔的白胶鞋,还有张烧焦的纸片,上面能辨认出几个字:“…… 他要灭口…… 鞋里有证据……”
手电筒的光突然开始闪烁,地窖里的温度骤降。我听见身后传来 “咔嗒” 声,像是有人在走路。转身时,光柱正好照在洞口,那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提着双白鞋。
“谁?” 我抄起旁边的铁棍。
人影没说话,只是把鞋往空中一抛。那双鞋竟真的漂浮起来,缓缓朝我们移来。鞋跟处的暗红污渍在光线下格外刺眼,像凝固的血。
林秀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是我姨婆!她在找另一只鞋!”
我想起地窖里的半只鞋,赶紧拿出来举过头顶。漂浮的白鞋猛地顿住,然后快速飞过来,与那半只烧熔的鞋拼在一起,虽然断口处无法吻合,却形成了个完整的轮廓。
这时洞口传来苍老的咳嗽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那里,帽檐压得很低。“七十多年了,总算凑齐了。” 他抬起头,脸上布满皱纹,左眼是个空洞的疤痕。
“刘管事?” 林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老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本账册:“当年我贪了厂里的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