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里格外清晰。
岩洞藏在一块巨大的虎头形岩石后面,洞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老哑巴割开藤蔓,一股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洞里堆着些白骨,有的插在石缝里,有的散落在地上,骨头缝里还卡着些破烂的布条。老哑巴走到洞深处,蹲在一堆相对完整的尸骨前,从怀里掏出块干粮,掰碎了撒在骨头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突然注意到,那些尸骨的摆放很奇怪 —— 都是面朝洞口跪着的,头骨齐刷刷地转向右侧,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右侧的石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和老哑巴在地上画的那个很像。
“表哥?”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声在洞里撞来撞去,变成嗡嗡的轰鸣。角落里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走过去一看,是个军用水壶,壶身上印着 “地质勘探队” 的字样 —— 是表哥他们队的!水壶旁边还有个笔记本,纸页受潮发皱,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用红笔写着:“它们在跟着我们,脚印倒着走,三点十七分……”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被墨水晕染开,像个血手印。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 “嘀嗒” 响了一声,指针正好指向三点十七分。洞口的雾气涌了进来,白蒙蒙的一片里,我看见那些白骨好像动了一下,头骨转向的角度,似乎比刚才更偏了些。
老哑巴突然抓住我的手往外拖,他的手烫得吓人,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洞口的方向。
从岩洞出来,雾气更浓了。老哑巴指着地图上的朱砂印记,又指了指前方的山谷,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哭。
阴魂谷里长满了蕨类植物,绿油油的叶子上挂着水珠,看着像淌眼泪。走在谷底,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哭,细细的,尖尖的,像是女人的声音,又像是小孩子的。
我踢到块石头,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 石头双一模一样。
“表哥!” 我大喊着扒开石头,我伸手去挖,老哑巴突然扑过来按住我的手,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警告声。
他指着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吓得魂都飞了 —— 刚才踢到的石头周围,围着一圈小小的脚印,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留下的,密密麻麻,把我的脚都围住了。
哭声突然变大了,就在头顶上。我抬头一看,雾气里飘着好多白影子,像晾在绳子上的破布,晃晃悠悠地往下落。那些影子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些破烂的衣服,有的还缠着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老哑巴拽着我往谷外跑,那些白影子就在身后追,哭声里夹杂着细碎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老哑巴的脚不沾地,他像被什么东西提着,飘在离地面半尺高的地方。
跑出阴魂谷,天已经擦黑了。我们在一棵老松树下搭了帐篷,老哑巴生起篝火,火苗明明灭灭,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半夜里,我被冻醒了。篝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帐篷外传来 “沙沙”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重物。我拉开帐篷拉链,看见老哑巴站在树底下,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哑巴叔?” 我喊了一声,他没回头。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手刚碰到他的衣服,就觉得不对劲 —— 他的衣服湿冷湿冷的,像泡在水里捞出来的。
老哑巴慢慢转过身,我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的脸白得像纸,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脸上淌着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啪嗒,啪嗒”,和白天听到的脚步声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在倒着走,脚尖朝后,脚跟朝前,一步一步地往阴魂谷的方向挪。他的手直直地伸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哑巴叔!” 我想去拽他,可浑身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老哑巴的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不是警告,而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