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入口。爆炸声惊醒了全村人,等我们赶到时,那棵爷爷栽的松树已被炸断,树下的石板被撬走了一角。
“这群疯子!” 阿果抱着断裂的树干哭,松针落了她满身。
眼镜男带着队员往溶洞方向跑,手里举着撬下来的石板碎片。阿爸吹了声口哨,村民们从石缝里钻出来,手里拿着削尖的竹矛 —— 这是撒尼人守护家园的 “石矛阵”,几千年前就用它击退过入侵者。
追逐战在石峰间展开。考古队的人穿着厚重的冲锋衣,在狭窄的石缝里根本跑不快,很快就被我们堵在剑峰池边。
“把碎片还回来!” 阿黑举着竹矛对准眼镜男。
眼镜男却突然掏出个信号弹,往池里一扔,“砰” 的声,红光在水面炸开。“我们的人就在附近,” 他得意地笑,“你们不交出迁徙图,就等着被抓吧。”
就在这时,剑峰池突然掀起巨浪,池底的暗门再次打开,涌出股寒气。阿依奶奶突然唱起古老的祭歌,声音苍凉如远古的风。随着歌声,周围的石峰竟开始轻微晃动,石缝里渗出清水,在地上汇成溪流,像无数条蛇围向考古队。
“是石脉在发怒,” 阿果拉着我后退,“撒尼人说,惊扰了石魂的人,会被大地收走。”
考古队的人吓得脸色惨白,高个子想往回跑,却被突然滚落的石块砸中脚踝。眼镜男手里的石板碎片掉进池里,瞬间被漩涡卷得无影无踪。
“快走!” 眼镜男终于怕了,带着队员连滚带爬地逃出石林,越野车的轰鸣声很快消失在山外。
石峰的晃动停了,剑峰池的水面也恢复了平静。阿依奶奶望着池水,轻声说:“祖先在守护我们呢。”
火把节的最后一夜,全村人聚集在密枝林,为被炸断的松树举行葬礼。阿果把金箔、木简、水晶埋在树桩下,阿爸和后生们栽了棵新的小松苗,用红绸系在旁边。
“旧的去了,新的会来,” 阿依奶奶摸着树苗,“就像我们的约定,代代相传。”
我把爷爷的钢笔插在树桩旁,笔帽上的 “砚” 字在火光里闪着光。阿果突然拉起我的手,往石峰深处跑,马灯的光晕在石笋间画出跳动的轨迹。
“带你去个地方,” 她在三座相连的石笋前停下,正是爷爷笔记本里画的那组,“撒尼人说,在这里许下的愿,会被石魂记着。”
她从围裙里掏出个新的笔记本,封面绣着两个交缠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有她的。“明年火把节,你还要来,” 她把笔记本塞进我手里,“我们要把迁徙图的故事记下来,告诉更多人。”
远处传来大三弦的声音,火把的光在石峰间流动,像条温暖的河。我想起爷爷骨灰里的石屑,想起石心里的玛瑙,想起迁徙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 —— 原来所有的约定,早已刻在石脉里,顺着血脉流淌,从未断绝。
离开石林那天,阿果往我包里塞了把松针,说能闻到故乡的味道。汽车驶过山口时,我回头望去,看见她站在石峰下,靛蓝的身影越来越小,像朵开在石缝里的花。
背包里的笔记本硌着胸口,翻开第一页,是阿果用彝汉双语写的话:“石峰不倒,约定不散。”
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火把果的甜香,像谁在轻轻唱着那首未完的彝歌。我知道,明年火把节,我一定会回来,回到这片藏着无数秘密的石林,回到那个等着我的人身边。
因为这里的石头记得所有的约定,就像记得每一粒阳光,每一滴雨水,每一个在火塘边流传的故事。
再次踏上石林的红土地时,恰逢六月的雨期。车窗外的石峰裹在乳白色的雾里,像浸在水里的墨石。阿果在车站举着把油纸伞,靛蓝围裙上绣的火把果被雨水打湿,颜色深得像要滴下来。
“密枝林的石墙上,又长出新的符号了,” 她接过我的背包,手指冰凉,“像去年在迁徙图上见过的纹路。”
土掌房的火塘烧得正旺,阿依奶奶用铜壶煮着松针茶